箭如雨下,落入叛軍中,便傳來一陣陣慘叫聲,但絕大多數箭矢都被叛軍高舉的盾牌給擋住。
二皇子眯縫著眼看著,隻是第一次下令放箭後,他便不在傳令,隻是轉頭望向林安之。
林安之淡淡一笑,目測叛軍進入五十步距離,也不說話,隻是輕輕抬手。
城樓個隱秘處,數十支箭矢無聲無息的便落下。
相比二皇子剛才的一呼百應,林安之這當真算是小打小鬧了。
但是,那每一支箭矢角度都刁鑽無比。哪怕下麵叛軍高舉盾牌,那些箭矢都從縫隙中鑽入,狠狠紮進敵人的身體裏。
“南院密諜果然名不虛傳!”二皇子沉聲道。
“過獎了。”林安之輕笑著回道。
在這城樓上的,除了一些個頗有名望的江湖人外,更多的是隨著被邀請者一同來的奴仆家丁,許多人這輩子都沒拿過弓箭,自然就更別提準頭了。
不過無論是林安之還是二皇子,對他們的要求也不高。這麼高的城樓上,便是拿著箭矢拋下去,隻要扔的準了,紮在人身上,也相當要命。
沒過一會兒,叛軍隊伍中忽然讓出一條通道,就見一輛巨大的衝車,緩緩駛向營門。
林安之和二皇子兩人幾乎同時掠下城樓,到了營地大門口。
大家心裏都清楚,對方看似有備而來,其實為了保密,同樣是倉促行事。自然不可能有雲梯、弩車等大型攻城器具。
唯一有機會攻入長風亭的,便隻有這扇大門。
營門口已經安排了人手,右側是一隊衣甲鮮明的侍衛,而左側則是一群黑衣人。
若說那些侍衛一個個身材魁梧戰意高漲,如同戰神下凡。那左側的黑衣人則是陰氣森森,如同地獄來的厲鬼。
隻是頃刻後,便聽得營門一陣轟響。
四名用身體當著城門的士兵被震得倒口吐鮮血倒飛出來。不過立刻又有四名士兵頂上,用身體死死頂住營門。
衝車不斷撞擊著營門,不少士兵被撞的飛起,落在地上摔得骨斷筋折。那營門上的巨大鉚釘也被震得飛了幾個出來,砸在後方士兵的腦袋上,當場便是腦漿迸裂。
林安之麵色陰沉,他不是第一次經曆戰場。
當初在出雲縣外和紅巾盜便有過一場交鋒,不過那是夜裏,他也是遙遙控製戰場,事後雖然見過戰場上的屍橫遍野,但開戰之際終究是在戰場外。
在北雲山上也和紅巾盜有過一場追逐戰,但和今日也是全然不同,雙方且戰且走,雖然激烈,但也談不上多慘烈。
而今日這籠城戰,卻是讓他有了完全不同的感受。
不過是幾千人的戰役,放到大魏四百年的曆史上,或許連個小水花都算不上。
但這卻讓林安之第一次感受到了戰爭的殘酷。
終於,單薄的營門無法再承受衝車的攻擊,猛地炸開。
那幾個用身體擋住營門的士兵,被突入的衝車碾壓,立刻變成了一灘肉泥。
林安之麵色冷凝,抽刀出鞘。
二皇子嘴角也泛起一抹冷笑,抬手示意侍衛準備。
隻是短短的平靜後,喊殺聲響起,無數的叛軍從營門口衝了進來。
“殺!”
殺聲震天,血肉橫飛。
林安之揮舞著戰刀衝進了敵陣中,一黑一白兩隊人馬,就好像兩條顆釘子,死死釘在了營門口。
二皇子手下侍衛,一個個雄壯魁梧,一刀下去往往是把敵人連人帶武器一起砍倒在地。而林安之手下夜梟,則是出劍毒辣,往往兵刃還沒接觸,對方便已經被刺穿了喉嚨。
但饒是如此,敵軍依然源源不斷地衝向營門。
這是林安之第一次覺得,那些花哨的武技沒有半點用處。亂軍之中,哪裏有給你施展武技的機會,唯一能做的,便是揮舞戰刀,用最強大的力量破開對方防禦,用最快的速度消滅的肉體。
林安之已經不知道自己揮了多少刀,斬了多少人。
他目力所及處,全是敵軍。
他體內真元力也早就耗盡,現在能支撐他的,便是這麼多年磨練出的強大意誌,和那仿佛隨時耗盡,又好像是用之不盡的體力。
這是林安之第二次感謝林韌,教了他這套沒什麼用處的站樁功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