議事廳中一片寂靜,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林安之身上。
林安之一句說完,便是隻是冷笑,終於有人忍不住站了起來。
“林大人這話什麼意思?”起身的是右側武官中的一人,看上去三十來歲,身體粗壯滿臉橫肉。
林安之淡淡地道:“難道不是廢物嗎?落雁山上總共才多少匪徒,你們清剿這麼幾個月都無法拿下。若非是你們這群廢物,本官何需從皇城來這裏。”
這武官冷聲道:“林大人這是說的什麼話,那山上匪徒乃陳留餘孽,這不是正是你們南院密諜的事情?”
林安之瞟了他一眼:“誰告訴你陳留餘孽隻是我們南院的事情了?再何況,沒有你這種廢物逼迫,這世上又哪來那麼多陳留餘孽?良民都讓你們逼迫成陳留餘孽了,我們南院殺得光嗎?”
“林安之,你真以為憑著南院的名頭,便能在這議事廳內放肆?”武官冷聲道。
“何為放肆?”
“這堂中皆是平州縣內棟梁,你不過一個正五品下的官吏,在這裏作威作福還不是放肆?”
“方正,不可胡言。”馬興祿低喝道。
“大人,我說的可是事實!南院官員便是拿著聖上給他們的特權胡作非為,您看外麵是怎麼說他們的,都說他們是亂咬人的黑狗!”
林安之俊美的臉上忽然泛起一抹淺笑:“既然方大人說我們是亂咬人的黑狗,那我今天便試著咬一次。”
方正麵露嘲諷笑容,仿佛是早在預料中:“林安之,你少來威脅本官。若是能查到本官有什麼違法亂紀之事,隻管拿出證據,不用你動手,本官這就把腦袋給交到你手上!”
場中諸人依然神色不動,不過眼中間都流露出幾分幸災樂禍。
馬興祿望向林安之,尷尬道:“林大人,您看這鬧得……”
“無妨。”林安之看了看方正,嘴角泛起一抹詭異笑容。
“張揚。”林安之輕聲道。
張揚立刻上前一步,從黑色官服的袖口裏摸出一個小竹筒遞到林安之麵前。
林安之打開竹筒,從裏麵抽出一張絹布。
馬興祿坐在林安之邊上,避嫌地轉過頭去。
林安之倒是望著他笑了笑:“馬大人,同看,無妨。”
馬興祿這才轉過頭來,看了一眼,神色甚是古怪,之後,又忍不住看了看方正。
方正的出生馬興祿自然最清楚。
今日讓他站出來硬頂林安之,便是因為他身家清白。自然不是沒拿過,而是這些東西都是通過他媳婦婆家出手,他方正連沾都沒沾過。就連現在方正住的房子,依然是城北老宅。平日裏吃穿用度,也都在奉銀收支內,沒任何僭越之嫌。
甚至於,就連他媳婦婆家出手之人,也是那個整日裏遊手好閑的小舅子。這便是算著若是有一日東窗事發,把那潑皮小舅子交出去便是,反倒是可以落下個大義滅親的名頭。
隻是,這絹布上寫的內容……
馬興祿的神色越發的古怪。
那一張絹布上寫滿了小字,林安之看了半晌才輕輕躺下,然後歎了口氣。
“方大人做事果然是滴水不漏啊。”林安之歎息道。
“何為滴水不漏,林安之你可把話說清楚。”方正冷聲道。
“滴水不漏,自然就是滴水不漏的意思。”林安之感歎道,“所有收受賄賂皆是由貴夫人娘家出手,你這驍騎尉是分毫不沾手。就算是貴夫人到手的賄賂,也都是交友娘家人保管,你們自家卻不享受丁點。則嘖嘖嘖……”
方正臉色微變,冷聲道:“林安之,你別血口噴人!”
林安之忽然道:“你認識一個叫王力的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