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向來是富庶之地,但同樣也因為富庶,吏治便越發的腐敗。行賄受賄之風盛行,貪汙腐敗很長時間裏都是江南官場的代名詞。
南院職責監察天下官員,要說哪裏的官員被整的最慘,毫無疑問的便是江南。
旁的地方官員或許不知道南院巡察使有多大權利,但江南官員卻無人不知。
越是知道,便越是害怕。
李元木雖然心頭恐懼到了極點,但總算是官家子弟,還有幾分膽色和見識。自然,臉皮的厚度也絕非是一般百姓可比。
聽了林安之的話,他深吸一口氣,滿臉肅然,朝著林安之倒頭便拜:“學生李元木,見過林大人!”
林安之背著手,笑眯眯地道:“多叩幾個頭,一會兒到了堂上,本官便讓你少叩幾個。”
如此明顯的嘲弄,那李元木卻仿佛是聽不出來。
“林大人要學生的叩幾個,學生多叩幾個便是。”說完,也不管身下積雪多深,朝著林安之便是幾個頭磕下去。
身後一眾學子麵麵相覷,終究是那江南府通判家的少爺沒忍住,跟著拜倒在地。
心頭暗道,你們倒是不在乎,我和李元木可是報了家裏老父名諱的,這事兒可別怪我給你們丟臉了!
“學生段成仁,見過林大人!”段成仁大聲道。
明公子在邊上看著,臉色陰沉,眼角微微抽動。
江南太子黨的臉麵,都被這兩個家夥給丟光了!
但也明知此事怪不得二人,實在是南院的名頭在江南府太過響亮,當真有止小兒夜啼之威。
蘇皖在邊上倒是麵色平靜,她在薰蘭坊中也不知道見過多少這樣表麵光鮮的公子哥,眼前的醜態倒是不足為奇。隻不過,能當著她的麵這般不要臉的,倒也真是少見。
一眾人等心態複雜,但臉上卻很難看出什麼。
就在這時候,便見道路遠處一行人奔了過來。
看那黑色衣衫的樣式,林安之嘴角便又泛起了笑意。
隻是片刻後,就見一隊官差趕了來,當中還有一頂轎子。
當先的官差被一群官家子弟的身形擋了視線,可沒見著跪在前麵李元木和段成仁,大步衝了過來,一邊厲喝道:“是哪來的凶徒,竟敢當街衝撞他人車駕?!”
這話一出,所有人都神色怪異。
那官差平日裏也算很是有眼色的人,雖然是狂奔而來,但目光卻是很快把場中公子少爺都掃了一遍,基本上都認識,都是江南府衙門口裏各家老爺的公子少爺,唯有那個站在破馬車前,一身華服的少年人看起來很是眼生。
於是很快的,他就鎖定了對象。
“看你這後生的樣子就不像好人,走吧,衙門口去說道說道!”官差大步走到了林安之身前。
這時候,他目光微轉,便見著了那跪在地上的李元木和段成仁。
這衙役的冷汗刷的一下便流了下來,臉色就跟學過變臉一樣,迅速有了變化。
“不過,若是這位少爺您真有冤屈,便隻管說出來,我家老爺已經到了,自會為您做主。”衙役說道。
林安之笑著,也不答話,就看著這個看似機靈的衙役在麵前表演。
他越是如此淡定,那衙役心頭便是砰砰亂跳。
這到底是什麼人?
自家公子已經在旁跪著了,看這人的來路,怕真是來頭不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