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緩緩降臨,便在那玉山城驛館外,後門東南角的牆角裏,一個破破爛爛的壇子被隨意扔在那裏。據說是今日林大人出門采貨,卻被打了眼,一氣之下給摔了。
驛館的傭人都暗暗好笑,聽說這位林大人精明無比,沒想著竟然在跳蚤市場那邊上了當。想著玉山城竟然有人敢給這位大魏朝堂上的高官下套,一麵覺得是活該這林大人倒黴,一麵也是為那下套的人暗暗比了個大拇指。
總的來說,南莞特別是玉山本地人,對大魏來人都抱著深深的敵意。
畢竟李儒閣屠城過去也才小半年,沒誰真的喜歡這些大魏來的人。
有了前幾日的襲擊,驛館的戒備很是森嚴,到了三更時分,負責巡防的士兵剛一換防,一道黑影就無聲無息的出現在了牆角。
這黑影身材窈窕婀娜,一看便是女子。
她左右打量,確認沒人發現後,這才鑽進了牆角,將身體融入了那一片黑暗中。隻是片刻之後,便從那破爛的壇子裏取出一張紙條,之後便迅速離去。
第二日便如同往日一樣,原本嚷嚷著十日便歸的林安之,現在已經沒再提這件事情了。采購的彩禮早就準備妥當,林安之現在每日裏就是在玉山城裏閑逛,全當是過來遊玩了。
中午時分,林安之再次到了跳蚤市場,依然是四處閑逛。路過昨日那攤位的時候,免不得跟那攤主吵了一架,激動時分甚至還用起了蹩腳的南莞話。吵得很是凶狠,但旁觀的人卻時不時被逗得哈哈大笑。
中午時分,便尋了間頗有南莞特色的酒樓坐下,點了幾個特色小菜,就著南莞特有的青口吃著。
眼見著盤子見底,林安之摸了摸有些鼓脹的肚子,正準備起身,一名身著南莞部族服侍,頭戴鬥笠的女子就走到了桌前。
“赤嬈。”這女子低聲說了句。
林安之抬頭,透過那鬥笠的薄紗,隱約可見女子的容貌,三十來歲,膚色潔白。說不上多漂亮,但精致的五官和白皙的膚色,總是能引人好感。
“五毒。”林安之笑眯眯地回了句。
“跟我來。”女子說了聲,便帶頭走出了酒店。
林安之自然也不耽擱,扔下一塊碎銀子當做飯錢,緊跟著就走了出去。
女子也不說話,隻是在林安之前麵十餘步,時快時慢的行走。林安之也不靠近,就保持著這個距離跟著。
走街串巷,便到了一條小巷子裏。在如同蛛網的小巷子裏穿行了一炷香左右,女子停住了腳步,林安之也停在了原地。
眯縫著眼,林安之似笑非笑。
巷子兩頭出現了兩幫人馬,各五六名男子,手持鋼刀麵容冷峻森然,盯著林安之的目光中不懷好意。
“這是要劫道還是怎麼著?玉山城也算是天子腳下,你們當真敢劫我?”林安之輕笑道。
兩幫人馬都不說話,那女子倒是轉過了身來。
“你是什麼人?”女子冷聲問道。
林安之笑眯眯地道:“本官林安之,大魏正三品懷化大將軍,你家小皇帝的座上客。怎麼著,劫道前還沒先調查下我的來路,這可不合格啊。”
女子輕輕掀開鬥笠,從身後的男子手中接過兩柄鋼刀,這才望著林安之淡淡地道:“我沒心情跟你胡扯,說出自己的來曆,否則別怪我刀下無情。”
林安之歎了口氣,道:“這不是說的很清楚了嗎。”
“你怎麼知道五毒的?”女子眯縫著眼盯著林安之,眼中寒芒閃爍。
“當然是你家某位大佬告訴我的。”林安之笑道。
女子嘴角泛起一抹冷笑,雙刀畫過兩道刀花,緩步朝林安之走了過去。
林安之歎了口氣,看了看四周,就見全是泥製高牆,他撇了撇嘴,大聲道:“孫老頭,你再不出來,你這些徒子徒孫就真要動手啦!”
周圍一片寂靜。
沒等林安之再出聲,那女子就已經到了近前,右手鋼刀直逼林安之中門。
林安之心頭一凜,腳踩七星往後退出三尺,低喝一聲右手朝著那女子胸口便打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