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皇宮,林安之便在李雯和十餘名密諜的護衛下朝驛館趕去。
如果真像小皇帝所說,算日子李儒閣的命令應該已經回來。他不知道林安之的計劃還好,若是知道林安之想推祝菱紗上位,那斷不可能讓林安之得逞。
最簡單的方法,便是把祝菱紗和林安之一起幹掉,一了百了。
到了入夜時分,南莞的街道上便行人稀少。今晚更是一個人影都看不到,大街上一片寂靜。
“不對勁。”李雯皺眉低聲道。
林安之眯縫著眼,放開五感感知周圍。雖然沒聽到看到什麼可疑的跡象,但總覺得在街道旁的小樓上、箱子裏,有著一些個莫名的氣息傳來,森冷危險,仿佛是有凶猛野獸潛伏。
“不用理會,全速趕回驛館。”林安之低聲說道。
驛館有三千士卒守護,隻要不是重兵攻打,便很難突破。
玉山城不小,從皇宮到驛館要行走一個時辰左右,便是全速趕路,至少也需要半個時辰。
李雯已經把背著的伏兂取了下來緊握手中,周圍密諜的護衛也已經收到傳令,全神警戒。
忽然,李雯站定了腳。
林安之也隨之停下,目光森然冷凝。
“安之哥哥,你先回驛館。”李雯輕聲說道。
林安之微微沉默,道:“我在驛館備好茶水,你也快些回來。”
李雯展顏一笑:“放心。”
林安之沒有再說什麼,帶著密諜侍從朝著驛館大步而去。
長街之上,再次一片寂靜,初夏的夜風拂過,依然是帶著濕冷寒意。
……
便在這玉山城的一間小酒館中,一名灰衣少年銜著一根草根,半趴在破爛的木桌上,喝著那劣質的高粱酒。
他雙頰通紅,眼中帶著幾分朦朧。
也不用酒碗,就這麼趴在桌上,側著頭,把酒壺中的酒倒向嘴裏。讓人驚奇的是,饒是這麼喝酒,那被他咬在嘴裏的草根,愣是沒有滑出去。
“也不知道他能不能活過今晚。”灰衣少年喃喃說著,臉上便露出一抹玩味笑容,“若是活不過去,那我便算白跑一趟了?但若是活過去了,當真要去問他那麼一句?”
說著,他又搖了搖頭:“不成,不能讓他活過去,若是他能僥幸不死,我便自己動手。若是我還殺不死他,那他才有幾乎聽那一句。命不夠硬,做什麼皇帝?”
說到這裏,他忽然直起了身子,眯縫著眼側耳傾聽著酒館外。
酒館老板是個四十來歲的幹瘦中年人,穿著一身南莞部族的服侍。他坐在櫃台裏,聽著灰衣少年發酒瘋似地言語,忍不住搖了搖頭。虧得這裏是南莞,若是在大魏,這樣的言語隻怕立刻就會有密諜找上門來。
當皇帝?
真嫌自己活得太爽利了?
就在這時候,酒館大門忽然被推開,一名男子緩步走了進來。
男子看上去四十來歲,麵容方正,身材魁梧。
他嘴角帶著一抹淡淡笑容,抬眼打量了一番酒館中,這就走在了那灰衣少年的桌旁,坐了下來。
灰衣少年仰頭,惺忪醉眼瞪著這中年男子:“你是誰,坐這裏幹什麼?”
中年男子微微一笑:“自然是喝酒。”
“偌大的酒館一個人都沒有,你愛坐哪裏坐哪裏,隻是別在我旁邊。”灰衣少年說道。
“不坐你身邊,怎麼能看著你?”中年男子說了一句,也不管那灰衣少年如何,就招來了老板,要了個酒碗,之後便在灰衣少年目瞪口呆的目光中,往自己酒碗裏倒了酒。喝了一口,才讚歎了一聲。
“好酒。”
“自然是好酒。”灰衣少年喃喃道,“南莞高粱酒別看品相不好,但味道可是甘醇爽口,比皇城的綠竹好喝多了。虧得那綠竹還要二兩銀子一壺,當真是奸商。”
中年男子淡淡地道:“做生意總是待價而沽,你覺得貴了,旁人說不定還覺得便宜。你覺得劃算,說不定便是被坑得連命都要搭上。”
灰衣少年再次轉頭,仔仔細細打量了一番中年男子。
“你是誰?”
中年男子輕笑:“張放鶴。”
“張放鶴是誰?”灰衣少年又問道。
張放鶴歎了口氣,道:“還能是誰,不過是個丟了修為,又好不容易練回來的人。”
灰衣少年嘴角泛起笑意,抬手指著自己的鼻子尖:“你打得過我?”
張放鶴看了他一眼,淡淡地道:“不好說,如果你能接我十二拳不死,那我多半就打不過了。”
灰衣少年嘿笑,坐直了身子,抬手一拂,把桌上酒壺酒碗掃到了地上。
“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