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落下,下麵的鬧市一片喧嘩,遠遠就見兩人追逐而來,前麵奔跑的是一個灰衣少年,後麵追著的是一名穿著錦緞華服的中年人,看起來像是一名小有身家的商人。
“抓住他!”商人大叫著,“他是小偷!”
兩人在人群中奔跑著,那前麵的灰衣少年不斷將周圍的攤鋪掀翻,用來阻擋那中年人的路線。就是在這追逐之間,下方一片喧嘩,人群也顯得有些混亂。
終於,兩人從長街上狂奔而過。
就在這時候,人群中忽然有女人一陣尖叫。
就見在那長街中央,那名推著獨輪車的老人已經倒在了地上,在他咽喉處,鮮血如同噴泉一般狂湧而出。
林安之沒有往下再看一眼,回到屋內坐到了圓凳上。
小清倌依然在賣力的唱著曲子,對樓下發生的一切全然不知。
林安之眯縫著眼,依然在思考著那個問題。
西晉、大魏、北越,別看現在是相對和平的時期,但越是如此,在湖麵之下的暗流就越發的湧動。彼此滲透與反滲透的工作,都慘烈的進行著。
就如同那個西晉探子,在出雲縣隱藏了許多年,但不知道哪一天就忽然丟掉了性命。
南院方麵同樣有許多密諜,在潛伏了幾年甚至十幾年後,忽然就徹底的消失了。
如果西北邊防那件事真是西晉做的,那麼現在這個時刻想要滲透西晉,將比以往更為困難。
正想著,忽然就聽樓外一陣喧嘩。
林安之眯縫著眼,從那嘈雜聲中,隱約可聽見香蘭焦急的聲音,伴隨著的還有嘈雜的腳步聲,似乎是有人正朝這邊走過來。
“晦氣,真他媽的晦氣!”一名身穿綾羅綢緞的肥胖公子哥一邊叫罵著,一邊踏上了梅雪樓的樓梯。
“就是,剛出門就遇到這種事,那老頭早不死晚不死的,偏偏是咱們準備出來尋樂子,就死在咱們麵前。”旁邊一名書生附和道。
“那貌美的小清倌呢?老子今天要見見紅,衝衝喜!”肥胖公子哥說道。
香蘭有些焦急,但卻不敢阻攔這位縣令家的公子。
“李公子,小翠正在接客,還請李公子見諒……”
“啪”一聲脆響。
“他媽的,這出雲縣還有什麼客人比我重要?香蘭你作死不成?連老子都敢攔?!”胖乎乎的李公子到了樓前,已經聽到了小清倌唱曲的聲音。
林安之嘴角掛著淺笑,看了眼那小清倌,就見她雖然還在彈琵琶唱曲,但身子微微發抖,臉色已經一片蒼白。
就聽砰一聲悶響,房門就被踹了開來。
林安之一動未動,身後的兩名侍衛麵色冷凝,手扶著腰間長刀刀柄。那李公子也是一怔,林安之的氣度和相貌,怎麼看都不像是一般人。
小清倌已經被嚇得退到了牆角,抱著琵琶瑟瑟發抖。
那李公子看了眼林安之,目光便落到了小清倌身上,他嘴角掛著一抹陰笑,道:“小清倌,今日就跟本公子回去,今日便跟本公子回去,吃香的喝辣的總是少不了你。”
小清倌眼淚就流了出來,聲音顫抖:“李公子,奴婢……奴婢……奴婢賣藝不賣身的。”
李公子勃然大怒,上前便是一耳光,扇得小清倌坐到了地上。
“就是個青樓的賤貨,還敢跟本公子說什麼賣藝不賣身?我這就告訴你了,今日你從了,老子便讓你穿金戴銀,若是不從,等本公子玩膩了,就把你賞給手下弟兄,玩殘為止!”
香蘭臉色微變,心頭一陣焦急。若是楊大家在樓裏,借著和衙門口的關係,這李公子怎麼都不敢亂來。這幾日楊大家去了白州州城,沒想著這李公子就來了。
她心頭估摸著,多半也正是因為這樣,這李公子才找上門來。李公子覬覦小清倌也不是一天兩天了,不過是一直忌憚楊大家的勢力,才不敢造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