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幹十城,最靠近大魏白馬關的是甲帳城,但作為第一道“防波堤”,甲帳城更多的是用作消耗大魏兵力所用,至於能否守住,其實無關緊要。
而第二道乙帳城,更隻是單純的為了防止大魏騎兵衝擊,用作分流用。
唯有第三座丙帳城,才能真正的被稱為城池,牆高壁厚,守備森嚴。哪怕是白馬關抽調大量兵馬駐紮的時候,這裏都保持著兩萬的常規兵力。如果算上後勤輜重,總兵力甚至可達四萬人。
這還隻是城中士兵,如果算上庫澤山上的奴隸兵,那兵力就更加恐怖。
就像二十年前,哪怕是天下無敵的驃騎大將軍林煜文帶隊,也是消耗了巨大兵力才攻破丙帳城的。
城樓之上,瞭望塔中的士兵神色肅穆,警惕地注視著茫茫雪原。哪怕是寒冬裏,他們也沒有絲毫鬆懈。
現在城中也是流言四起,據說是西晉攻陷白馬關後大肆屠殺百姓,引得老天震怒。因此在兩天前的夜裏引來了掃把星降世,凶神落在了庫澤山,這是西晉將大禍臨頭的跡象。
這些愚民之說,一般的百姓將信將疑,但軍中士兵卻是不怎麼信的。早有從白馬關回來的士卒說過那邊的情況,白馬關不是被攻陷的,而是策反了其中高官,才得以順利拿下。
而條件之一,就是不得傷害白馬關中百姓。
再加上丙帳城的士兵多是老兵,戰場上的廝殺早就見慣,哪裏還相信什麼凶神災禍?
要說凶神,他們本身就是當世最凶殘的殺手。
忽然,那城樓上的士兵神色一凜,在那雪原的盡頭處,一片黑壓壓的烏雲正緩緩朝丙帳城而來。
士兵沒有猶豫,立刻射出了響箭。
淒厲尖銳的嘯聲傳遍了北門,負責鎮守北門的將領立刻奔上了城頭。
“怎麼回事?”將領低喝道。
立刻有士兵把情報彙報了一遍,這將領不敢耽擱,趕緊奔上瞭望塔。
遠處的黑雲已經越來越近,隱約可以看到他們那破破爛爛髒兮兮的衣服,而且其中不少人還綁著辮子,身上紋繪著各種彩色圖案。
“庫澤山的奴隸兵?”將領眉頭緊鎖,沉吟了片刻,這才道,“立刻派出一隊輕騎過去攔住他們,問問怎麼回事。”
“是!”
隨著北門打開,一支為數十人的輕騎小隊狂奔而出。就在最後一騎離開後,城門再次關閉。與此同時,在城樓上已經有士兵彎弓戒備,警惕地注視著遠處徐徐靠近的隊伍。
庫勒走在隊伍最前麵,那粗壯的身子,和手中持著的“節”最是引人矚目。
輕騎小隊到了近前,立刻就找到了這位領頭人。
“你們是什麼人?”小隊長冷聲問道。
他目光遊弋四周,仔細地打量著這幫從北麵過來的人。
庫勒趕緊上前,恭敬地行了一禮,道:“官爺,我們是庫澤山上的工人。”
小隊長冷笑道:“工人?奴隸就是奴隸,還想抬高自己的身份?老實交代,來這裏幹什麼?”
庫勒的臉上浮現出一抹悲痛之色,眼眶也漸漸泛紅:“大人,天火降落在了庫澤山上,山寨毀了,所有的物資也被燒掉了,我們沒有足夠的糧食過冬,隻能到丙帳城來求救了。”
小隊長心頭一驚,這可是大事。庫澤山上的十萬奴隸兵可不光是作為伐木工人用,當大魏來襲的時候,他們還會充作奴隸兵,去抵擋大魏鐵騎的第一波攻擊。
他環視左右片刻,沉聲道:“你們的祭司呢?”
庫勒眼眶泛紅,聲音沙啞:“天火降臨的時候我們正在舉辦祭祀,所有的祭司都被天神召喚去了……”
小隊長眼皮微跳,不過也並沒有懷疑。畢竟這一個月裏,庫澤山的人可是經常往丙帳城裏跑,購買了大量的木材和祭祀用品。這些都是有報備的,庫澤山下軍營裏也有文書過來交代過。
“天火?”旁邊一個士兵忽然嘿笑道,“是不是你們走了什麼褻瀆神明的事,這才招來了神罰啊?”
這話一出,旁邊的異族都是滿臉憤怒,恨恨地盯著這士兵。
小隊長也不想惹事,立刻朝那士兵遞了個嚴厲的眼色,這才道:“你們不要繼續前進了現在這裏等著。”
庫勒痛苦地道:“大人,我們強壯的族人依然守在庫澤山上,來的都是老幼婦孺,沒有足夠的物資,他們真的熬不過這個冬天啦!”
小隊長掃了一眼,雖然是黑壓壓的一片,不過確實能看出,其中大部分都是老幼婦孺,隻有少部分的成年男子,也都是負載著各種帳篷之類的東西。
帶著這麼大隊人馬從庫澤山過來可不容易,沒有這些成年男人幫忙,這些女人孩子隻怕真的走不到丙帳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