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兆城內,林安之躺在床上,依然隻是恢複了些微的體力,軟骨散的藥性不僅是詭異,而且還霸道無比。
一般的藥物經過這麼長的時間,再怎麼都應該削弱一些了,但這軟骨散卻是沒有絲毫減弱的意思。
要不是林安之每日裏調配各種藥物壓製,這軟骨散恐怕連那一丁點的消弱都把會有。
林安之歎了口氣,喃喃道:“也不知道姚子京怎麼樣,是不是也像我一樣臥床不起。”
對姚子京出手那一拳,林安之可是全力出手,要的就是一舉擊殺。
但實際上,姚子京卻沒有死在當場。
若是平日裏,林安之或許還能通過出拳的力道判斷姚子京的受傷情況,但當時軟骨散在身,加上時間緊迫,他根本無從判斷自己那一拳到底有多沉。
唯一可知的是,姚子京一定受了重傷。
二月中已經開始化雪,整個草原上到處都是濕漉漉的,以當地牧民的經驗來說就是這時間點千萬別出去,草原上到處都是死亡陷阱。那些看上去長滿青草的地方,很有可能就是一處要人命的沼澤,最好是等到四月再出門。
林安之等不到四月,季懷遠自然也等不到。
就在決定由季懷遠帶兵前往戊帳城的第二天裏,季懷遠就出發了。紅甲帶了一千人,另外再由三萬異族和四千白馬關殘兵的混編,共計三萬五千人。
倒不是季懷遠不願意全帶紅甲去,實在是林安之心疼。
白馬關前撤退的一戰,擊破白馬關一萬追兵,紅甲死傷百餘人,林安之都心疼得好像心被剜了一塊。
要讓紅甲騎兵去攻城?
不可能!
別說是季懷遠了,老太爺發話也沒的商量!
算日子,季懷遠已經出發半個月了,如果沒出差錯,現在也應該在戊帳城動手了。
就在這時候,外麵忽然傳來敲門聲。
林安之眯縫著眼,嘴角泛起一抹輕笑。雖然修為沒有,但耳目並沒有受影響。甚至於,或許是受了本身受傷的影響,原本便敏銳的五感,此刻更是靈敏了許多。
“蓉兒嗎,進來吧。”林安之說道。
房門打開,上官蓉推門而入。
她走到林安之身前,恭敬地行了一禮,雙手捧上一個拇指大小的竹筒,道:“少爺,白馬關來的消息。”
林安之眉梢輕揚,接過竹筒看了眼,上麵還有火漆的印記,還沒有開封,看來上官蓉是收到消息後第一時間給傳了過來。
情報的事情原本就是讓上官蓉負責,不過林安之現在軟骨散的毒性未解,軍務自然是沒法處理。再加上蒲蘭天和徐宇兩個好手在,他幹脆就把上官蓉的工作接了過來,算是打法時間。
上官蓉自然是樂得林安之這麼做,自家少爺可是南院巡察使,在京城的時候就是那頭等諜報衙門的頂級人物,能跟著林安之,自然能學到許多東西。
林安之拆開火漆,從裏麵抖出一個小小的紙卷。
紙卷攤開,裏麵全是螞蟻般的小字。
林安之眯縫著眼看著,從頭到尾逐字逐句,看完後,這才遞給了上官蓉。
上官蓉趕緊仔細看了遍,眼中閃過一抹驚訝之色。
“少爺,他們真動手了!”上官蓉驚異道。
林安之緩緩道:“這不是一開始就預料到了的嗎?白馬關襲擊了流民駐地,以那些流民暴戾的性子,自然不會就這麼善罷甘休。白馬關他們自然不敢碰,但那些在外巡遊的軍隊,流民可不放在眼裏。”說著微微一頓,嘴角泛起一抹笑意,“隻是我沒想到徐虎和張嵩這麼有本事,竟然能混到白馬關邊軍裏去。”
徐虎和張嵩都是當初安作仁安排,跟著林安之從那森山軍營裏出來的士兵。攻打甲帳城的時候,兩人就策反牧民立了大功。之後在林安之的安排下,秘密潛入了白馬關。
林安之是覺得兩人機靈,但真沒想到他們竟然能這麼快發揮用處。
“但終究是小打小鬧,流民號稱有二十萬,但我估計真能下定決心跟白馬關對著幹的,恐怕連十萬都不到。”上官蓉柳眉微顰,“現在不過是大雪初融,所以白馬關還沒有察覺甲帳城的情況,一旦草原積雪全部融化後,隻怕白馬關立刻就能發現。”
林安之淡淡地道:“發現便發現吧,能隱瞞這麼久已經很是出乎我的預料了。一旦戊帳城攻陷,不用西晉在白馬關的人馬動手,恐怕我也會主動去找他們麻煩。”
上官蓉滿臉驚異:“我們率先動手?”
林安之淡淡一笑,看著她那驚詫的臉蛋,忍不住伸手挑了挑她的下巴:“不然我弄這柔兆城幹嘛?白馬關兵多將廣沒錯,但真要打起來,隻怕比我們還縛手縛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