癸帳城內,城主府最深處的議事廳內,季振東麵色冷凝地坐在主位上,長桌兩側是癸帳城文武諸官員。
“清雅公主的行蹤查的怎麼樣了?”季振東冷聲問道。
下方立刻有一名武將站起身來,拱手行禮道:“回大人,探子沿著己、庚、辛、壬四城都已經查過,沒有發現公主的蹤跡。不過聽傳說,公主似乎是去了戊帳城。”
季振東怒道:“那還等什麼,還不派人去戊帳城查看?”
那武將麵色帶著幾分尷尬,道:“已經派人過去了,不過一直沒有消息回來。”
季振東麵色冷凝,眼中寒芒閃爍:“清雅公主來的時候就跟我說過,她懷疑白馬關有變,所以要親自去查看。我雖然不覺得白馬關會有什麼變故,但為了保護公主安全,依然派了三千人馬護送……”
旁邊一名文士模樣的人站了起來,道:“大人也不必太過擔憂,戊帳城在天幹十城正中,前後左右都有城池拱衛,如果公主殿下遇到了什麼意外,無論如何都是來得急求援的。在這白馬平原上,三千人馬足以抵擋一些時日。但是最近幾日無論是戊帳城也好,白馬關也罷傳來的消息都是一切正常,想來公主殿下不會有什麼意外的。”
“那你說清雅公主去哪兒了?!”季振東怒道。
文士苦笑,道:“清雅公主從小生長在深宮內院,興許是沒見過這草原風光,說不定……說不定就是留戀某處風景,所以耽擱了。”他微微一頓,這才壯著膽道,“大人,容小的說句大不敬的話,大人雖然明令清雅公主一定要直奔戊帳城,但公主殿下畢竟是皇家子……”
季振東長長吐出一口氣,心頭明白文士的後半段。清雅公主畢竟是皇家子弟,真要動了性子,自己的命令她隻怕也不會放在眼裏。再說了,這清雅公主還是陛下最寵愛的小公主,聽說連婚姻大事都承諾讓她自己挑選駙馬。
這樣的恩寵,西晉數百年都未見過。
雖說清雅公主要去白馬關看看這件事,是皇帝陛下準許的,但如果她真在這附近出了什麼事情,隻怕天幹十城所有城主都脫不了幹係。
季振東沉吟著,心頭琢磨著是不是要再排些人去看看。
就在這時候,外麵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這裏是議事廳,今日更是所有官員都已經到齊,而能在奔跑著來這裏的,那就隻有傳令兵了。
季振東眉頭緊鎖,安靜地等著那傳令兵進入議事廳。
果然,隻是一會兒工夫,一名背後佩戴著羽毛的傳令兵快步奔到議事廳中,朝著季振東半跪行禮:“大人,急報!”
季振東身後的侍衛立刻上前,從傳令兵手中接過一個加蓋有火漆的竹筒,檢查沒有被拆封後,雙手遞給了季振東。
議事廳中所有人麵麵相覷,現在整個西晉的目光都放在白馬關,一聽到急報兩個字,所有人的心頓時提了起來,深恐是不是白馬關出了什麼變故。特別是清雅公主的到來和隨之的失蹤,更讓這一切仿佛是籠罩了一層迷霧,原本清晰的局勢越發的顯得撲所迷離。
季振東麵色冷峻地看著那竹筒裏的信箋,良久才長舒了一口氣,僵硬的臉上露出了一抹笑容。
“己帳城外有馬賊出沒,一個村莊被襲擊,死了二十來個守軍。”季振東緩緩說道。
原本是一起不小的流寇事件,但現在落在眾人耳朵裏,卻仿佛是大大的喜訊。所有人都感覺鬆了口氣,幾個武將臉上甚至露出了淡淡笑容。
季振東輕咳一聲,道:“這是不小的治安事件,立刻派人過去查看一番,到底怎麼回事,一定要弄清楚。是一般的山賊作亂,就派兵給我平了,如果是那些流民……嗯,以懷柔為主,實在不行也要雷霆手段,徹底滅絕後患。”
隨著他的一聲令下,立刻有將領站起身來抱拳應是。
接下來,就依然是清雅公主的事情,沒有收到她的消息,始終是有些不踏實。
就在這時候,在議事廳中央長桌的最遠處,一名看上去有些瘦弱的年輕文士站起了身來。
“大人,下官覺得事有蹊蹺。”這年輕文士嘴邊帶著些許絨毛,看上去不過二十不到。他神色有些扭捏靦腆,似乎很不習慣這樣的場合。
季振東微微皺眉,低喝道:“說大聲些,我聽不清楚!”
旁邊立刻有文官笑道:“年輕人第一次出席這種場合,難免有些緊張,大人還請不要過於嚴厲了。”
“是啊!”旁邊立刻有人應聲道,“大人,季公子這個年紀能進入議事廳,已經堪稱少年才俊,您可別因為他是您的兒子,就太過嚴厲,這對季公子可不公平啊。”
這話落下,周圍一陣附和。
季振東這才麵色稍緩,沉聲道:“定北,有什麼蹊蹺,說來聽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