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人常常以為,整個地府都是黃泉,隨隨便便踩著的,都是黃泉路。
按黑袍人的說法,顯然不是。
我使勁撓了幾下,頭發能有多粗,現在都跟毛孔眼混在一起了,我非要弄出來,那就隻能斷臂了。
問題是……
“也不知道是不是見血走?”我回頭看了眼,黑袍人已經不見了。
胳膊突然劇痛,還沒等我反應,就直接抬了起來,指向右前方。
“臥槽,還真能認路?”我真是淩亂了,用左手攥著鬼兵,隻要情況不對,我管他有用沒用,先砍了再說。
胳膊平時根本沒有不對勁兒的地方,但隻要我走錯方向,或者需要拐彎了,頭發就會在肉裏猛紮。
失去黑袍人的控製,這裏又恢複成什麼都沒有了,我連保持一個方向都很勉強,更別提知道前麵有什麼了。
我心裏著急,但還不敢走的太快,精神一直高度緊繃著,隨時可以拚命。
三個小時後,麵前突然很奇怪的感覺,像有很淡的吸力,我咬牙後退,氣還沒喘允,頭發絲就直立起來,兩端從肉裏紮出來。
“草。”我疼的叫出聲來。
緊接著,胳膊就不受控製的抬起來,我趕緊舉起左手,可這到底是自己胳膊,砍了也不能再生,我還是猶豫了下。
就這麼一下的功夫,右手陡然發力,我想再砍都來不及,雙腳離地,直接栽了過去。
“嘶……”這就像到邊界,身體跟被碾碎了重組一樣,不斷下墜。
腦袋一片漿糊,好像聽到有人在拚命叫我,聲音還很熟悉,但是再想聽,就沒有了。
我在地上趴了好一會兒,才勉強爬起來。
“我這該不會是……摔死了吧?”我揉了揉右胳膊,不疼不癢的,頭發絲又藏起來了。
講真,我還真不敢貿然砍了,這裏跟我想的很不一樣啊。
後背靠著快要垂直的土坡,我仰頭看的眼暈,上麵混沌一片,顯然,我就是從上麵跌下來的。
可我明明記得,在上麵的時候,前麵也是混沌,我每走幾步,都會扔石頭確認的。
這裏地上坑坑窪窪,我的腿也不知道磕到哪兒了,現在還在流血。
“黃泉?”
地上孤零零的豎著一塊石碑,字不是寫上去的,而像是用手指劃出來的,很潦草,很隨意,好像故意放在這兒。
就跟那種不收費的扯淡遊戲裏,邊緣化的設計差不多。
我把手指貼在上麵,試著畫了一遍,裏麵也有細微的起伏,這特麼還帶指紋的,我搖搖頭,扶著石碑起來。
一眼望不到頭的灰白色路,一有風刮過,就揚起漫天的灰塵,很細,我捂著口鼻,還是嗆的不斷咳嗽。
“擺渡船會在哪兒啊?也不說清楚。”地上找不到痕跡,我嚴重懷疑,它就不是跟我一樣,跌下來的。
可頭發絲到了這兒之後,就跟知道犯錯的乖寶寶似的,一動不動了。
我把肉都捏紅了,商量,催動,溝通,威脅,甚至動用了鬼兵,還是沒用。
我回頭看了看,爬上去是不可能了,幹脆往前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