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她被放棄了。”軒轅辰搖頭,“死人都要利用一波的人,心腸能有多好?現在目的達到,當然不會留下痕跡。”
擅長法陣的人很可怕,隻要給時間,軒轅辰就能從林默的屍體上,鎖定出操控者的信息。
但是現在,什麼都沒有了。
“不用浪費功夫了,他應該快來了。”我已經隻剩下擺手的力氣了,不管背後的人是誰,現在林默消失了,他的目的達到了。
都是時候,出來秀一波存在,然後談條件了。
“你就這麼自信?他的目的不是殺了你?”軒轅辰瞥了我一眼,問道。
“我就是太不自信了,才會這麼說。”我很清楚,就憑我和軒轅辰現在的狀態,不管是嫣姬還是霍斯伯爵,都能輕而易舉的解決我們。
哪怕有這個法陣,也就是多費點功夫的事,更何況,林默都出來了,蘇偉他們還會遠嗎?
背後的人選擇銷毀林默,為的,根本不會是殺了我們,而是談條件。
“先生,先生……”嫣姬提著裙擺,慌慌忙忙的跑過來。
我和軒轅辰對視一眼,都有點驚訝。
我還以為,過來的會是霍斯伯爵,或者隨便哪個下人,哪怕是杜一的臉親自出現了呢。
嫣姬,在這個時候,應該是掩藏的很深的,她大概是知道這裏的事了,沒硬是往裏闖,或者讓我們開啟法陣,放她進來之類的。
哪怕是看到林默的碎肉,也隻是捂住小嘴,硬生生把驚呼壓了下去。
“先生,霍斯伯爵讓我來通知你們,紅衣大主教已經到了,請去前廳用茶。”嫣姬看不到裏麵,我們之前又沒說話,因此沒法定位,眼神一個勁兒的飄忽。
“你什麼時候見到霍斯伯爵的?”我有點好奇,霍斯讓她來是什麼意思?讓我們直接爆起殺人?
他就那麼有信心,我們已經相信他的話了?難道是因為林默?
可嫣姬就一點都沒察覺嗎?她之前明明想跟我們合作,一起對付霍斯伯爵的。
可是現在全都不記得了,從言行舉止上來看,她的確是之前跟我們商談的那個嫣姬啊。
“就在剛才,老管家把我叫去,說霍斯伯爵有事找我,然後……”她的話突然停下了。
顯然,她也意識到不對勁兒了,能讓老管家傳話,大老遠的喊她過去,何必不直接告訴我們。
甚至,外麵那麼多的下人,讓誰來請一下不行,哪怕因為她名義上是伺候我們的,但她畢竟屬於外人。
路上撿回來的,不是莊園裏本身的下人,身份,地位,對我們而言,尊重度都不夠。
她的記憶應該又遭到破壞了,之前的事都想不起來了,隻模糊記得,一直跟一個小廝在一起,然後不久之前,小廝睡著了,怎麼都叫不醒。
她說的那個小廝,跟霍斯伯爵提到的,看到嫣姬殺人的小廝,名字是一樣的。
“失憶是個好毛病,你可千萬保持住。”我笑著搖頭。
嫣姬和霍斯伯爵都不是簡單的人,他們不停的在往對方身上潑髒水,而且對對方的一舉一動,都很清楚。
弄得我和軒轅辰都不知道相信誰了。
我看了軒轅辰一眼,他點頭,雙手快速的掐動法訣,一道光影在法陣界限處出現,接著,軒轅辰的動作更快。
身體都開始旋轉,光影也在不同的方位間,無序的跳動,霍斯伯爵是陣法大家,紅衣大主教也隻強不弱。
我們不敢冒險,最開始就把法門的開啟設為無序的,一切都看機緣,看運氣,下一步會開在哪裏,連我們自己都不知道。
光影越轉越快,終於在同一個位置,停頓下來,我根本沒有猶豫,直接鑽了出去,光影隨之關閉。
“唐先生,軒轅先生呢?沒在嗎?”嫣姬踮著腳,想往裏看。
我連擋都沒擋,在我出來的同時,法陣就已經關閉了,哪怕光影還沒完全消失,也已經開始變化位置了。
嫣姬這是隻看看,如果貿然想要衝進去,現在就已經被時間亂流,給攪成碎片了。
“他不去,我自己過去。”我根本沒給嫣姬說話的機會,直接往大堂走。
我又不是不認識路,她顯然愣了會兒,我都走出五六米了,她才小跑著追過來,這回倒是不提軒轅辰的事了。
開始交代霍斯伯爵讓傳達的話,“伯爵讓您走小路,順便去看看安娜夫人。”
“哦?”我在腦袋裏過了一遍路線,這好像不是小路,是繞遠。
“他還說什麼了嗎?”我沒太聽懂,尤其是,霍斯有事,竟然讓嫣姬傳話?
難道他還真打算讓我把嫣姬偷偷殺了?但為什麼一定要是在安娜夫人的院落裏?
嫣姬搖頭,她是侍女,主人吩咐什麼,照做就行了,還真沒有多問的資格。
不管是去大堂,還是拐到安娜夫人的院落,現在的路線都沒有問題,所以我隻是放慢了速度,還是一直往前走著。
手裏不自覺的搓了搓小木牌,這是軒轅辰的本命牌,隻要我在關鍵時候折斷牌子,他就會瞬間出現在我身邊。
不過實力肯定會受損,隻能作為一次性的偷襲用,最開始的計劃裏,我們是打算一起出來的,但是林默的出現,卻打亂了我們的計劃。
對方能做出一個林默,就能做出第二個,安娜莊園什麼都可能缺,就是不會缺死人。
我們都離開了,法陣被他們直接進去破壞了,甚至改動一下,到時候好不容易贏得機會,卻傳錯了地方。
這就尷尬了。
操控法陣,我比不上軒轅辰,我幾次想把借助封印所作的布置告訴他,最後又都咽了回去。
倒不是不相信他,而是這種操控,很複雜,我也是借用從杜一那兒偷來的陰氣,戾氣,才能勉強做到。
軒轅辰哪怕知道,也啟動不了,反而可能因為惦記著這件事,影響正常的發揮。
我停在丁字路口,往前走,不遠處就是大堂了,但是往右拐,差不多兩倍這個距離,就是安娜夫人的院落。
“牧師在哪兒?”我突然看向嫣姬,問道。
她正低頭跟著,也不知道在想什麼,停下的時候,頭都快撞到我後背了。
被我一問,嚇了一跳,連連後退了兩步,臉色煞白,深吸了幾口氣,才勉強開口:“牧師去迎接紅衣大主教了,在半個小時前,接到消息之後,就已經出去了。”
怕我不明白,嫣姬特別強調了下流程,紅衣大主教快要到了的時候,會有下人先行過來,然後根據尊重程度,決定鋪多遠的紅毯。
都什麼身份的人,出去恭迎。
安娜莊園身份最尊貴的,當然是安娜夫人了,而且她還跟紅衣大主教是朋友,但是現在昏迷不醒,接待的責任,自然就落在霍斯伯爵頭上。
牧師作為紅衣大主教的徒弟,當然也不能缺席,可以說,這是從他到安娜莊園之後,第一次真正意義上,把視線從安娜夫人身上移開的一次。
嫣姬不知道是故意的,還是隻是作為下人,想要詳細的陳述,總之,還疑惑的嘀咕:“霍斯伯爵還特意讓人都退出來,不允許打擾安娜夫人的休息。”
我多看了她一眼,“之前不是一直這樣嗎?”
我記得就連阿香死去之後,都沒有再提拔什麼人,專門去貼身伺候安娜夫人的。
用老管家的說法是,牧師不讓,對誰都不信任,哪怕是一些很私密的清潔性工作,他都會在外麵盯著。
牧師是神職,跟天朝的和尚,道士,都差不多,所以也不會有人真的去質疑什麼。
“可是,這次是牧師吩咐的。”嫣姬也是奇怪,牧師特意點了好幾個名字,甚至每個人站在哪兒,做什麼,都規定好了。
還說,不管發生什麼,哪怕著火了,或者同伴就死在眼前,也不能離開。
當時霍斯伯爵也是同意了的,可牧師剛跟著伯爵離開不久,老管家就過去了一趟。
說是傳伯爵的話,所有人都離開,還是最初的那兩個小廝,被獲準守在院落門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