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此時已經是進入初秋,但是炎熱的日光依然沒有褪去似火的狂熱,天氣熱的像蒸籠一般,幹灼灼的燒著這天地。
鬱夏冰雖然穿著宮廷特製的短衣短袖,但是也是禁不住這火辣辣的日頭氣。
可是她覺得很奇怪。
自己與淩楓同行,自己是揮汗如雨,狼狽不堪,而那位身穿長衣長袍的美人,卻依然與出來之時沒有很大的不同,依舊風采綽綽,似乎連衣角也沒有弄髒半分。
一路上山路水路,雖然不見得崎嶇難行,卻也是行程漫長,難道這淩楓當真是身懷絕技的高手,平時那副模樣不過是掩人耳目裝出來的?
行至山路半腰,她實在覺得腿腳都快要斷了,而且身上的汗水早就浸透了衣服,似乎擰著都能出水了。
看著眼前淩楓依舊不緊不慢跟在身邊,鬱夏冰一屁股坐下來,也顧不得髒亂的泥地,她抹了一把汗,氣喘籲籲,從包裹中拿出水袋,咕咚咕咚喝了幾大口。
癱坐在原地,補充了水分的感覺讓她覺得好受了一些。
淩楓看著她如此狼狽的模樣,隻笑了笑,腳步卻沒有停下,到遠處的叢林之中,不知道是在找什麼東西。
這樣的場景其實已經在這些天趕路中發生了好多次了,鬱夏冰這樣的弱女子,雖然具備了一些現代的野外生存技術,但是如果說及精通,那是萬萬比不上淩楓的。
淩楓就像是十分熟悉這些路程一般,路走的悠然自得,連食物和野果水源幾乎都是他給兩人找來的。
說來也奇怪,他一個十幾年前就被送到蕭國成為質子的人,哪裏來的這一身野外求生的本領。
何況這些天的連續趕路,加上天氣炎熱難受,連鬱夏冰這種輕裝上陣的都累的夠嗆,他的狀態依舊不受影響,呼吸綿長麵色如常。
這人,藏的夠深的。
鬱夏冰還在對著身邊的淩楓想這想那的,一點也沒發現他已經回來了。
直到自己的腳上感受到一陣冰涼,她才醒覺過來。
淩楓一隻手,正扶著自己的右腳,另一隻手正在給腳上的一處傷口敷藥。
草藥沾了了水,清涼透徹,鼻尖還能聞到一股淡淡的青草芬芳。
淩楓單腳跪在地上,低著頭正在認真為鬱夏冰上藥。
鬱夏冰有些錯愕,原來自己受傷了,這路趕的急,這樣的小傷不知道受了多少次了,鬱夏冰自己都不怎麼注意,卻沒想到這個淩楓卻看在了眼裏。
陽光透過了枝繁葉茂的樹叢,斑斑駁駁的在地上灑下一片金黃。
淩楓的長發低垂,日光鋪灑其上,竟似有光芒在閃耀一般,仿佛是聖光普照,將他整個人都籠罩在其中。
他微微抬頷,眼睛剛好與鬱夏冰相接觸。
鬱夏冰覺得心底好像升起了一陣暖流,自四肢流過。
他的眼中,仿佛有萬千耀目的星光。
鬱夏冰移開雙眼,低頭十分認真的看他為自己處理傷口。
淩楓的手指修長,骨節分明,很好看,常年沒有曬太陽的皮膚有種透明的蒼白,質感如瓷器一般潔白晶瑩。
處理傷口和敷藥的過程很快,淩楓非常利索的處理著,就像已經做慣了這一切似的。
“你究竟是什麼人?”
鬱夏冰輕聲開口問道。
修長的手指停住了動作,頓了頓,繼續為她處理傷口:“十幾年前由於兩國交戰,南國戰敗後的交換條件,便是把三王子作為質子的身份送往蕭國,我是南國人。”
“你知道我的意思,我想要問的,並不是你是哪國人。”鬱夏冰聲音不知覺有些提高。
微風不動,搖曳的枝葉颯颯的摩挲聲也停止了。
“陛下想我回答什麼呢?”淩楓似乎輕歎了一聲,問道。
“你……”鬱夏冰被他問的竟然不知道怎麼回答,想了想,說道:“你可以說說我們兩個的前塵往事。”
淩楓輕笑,眼中仿佛有熒光,散落那如湖水一般的雙眸中,灑成滿河的星光燦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