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夏冰把內髒收好,還有水把內髒留下來的痕跡和味道洗幹淨了一些,弄了好一會才弄好。
然後用鏟子挖了個深深的洞,將東西扔下去填好土之後才比較安心。
此時,已經是萬物俱靜,月亮爬上了樹梢,冷冷的銀光透過鬱鬱蔥蔥的繁葉,斑斑駁駁的灑在地上,隱隱約約看著地上孤獨的影子,心裏開始沒來由的發毛。
千山鳥飛絕,萬徑人蹤滅。
這個寂靜的深山老林中,隻剩下鬱夏冰走在路上鞋底摩挲到枯枝樹葉發出來的聲音。
整個世界像是死了一般。
鬱夏冰麻利的把手中的活幹好,然後轉身就往來路時走。
走著走著,心髒仿佛被一隻大手捏著,有些喘不過氣來,心底一片寒冷。
背後慢慢爬上了顫栗。
所以她越走越快,聽著自己鞋底摩挲出來的聲音清脆入耳,看著眼前的路昏昏暗暗,像是怎麼樣也走不盡一般。
她記得,來的時候沒有那麼遠的路啊。
怎麼這路那麼長了?
她艱難的吞一口唾沫。
不會是迷路了吧?
想到這個可能性,她走到旁邊的樹枝看了看,確實有自己剛剛留下來的記號,來路應該沒錯,是這個方向才對。
樹枝重重,影影綽綽,無風不動。
整個世界就像是凍結在了鬱夏冰的周圍,隻剩下她一個人,在尋找著回時的路,心中似冰凍似火燒,加之情緒越來越煩躁,她覺得自己好像走了很久,但是卻找不到一點熟悉的景象。
不知不覺中,她的步伐越來越快,走的越來越急,口鼻中呼出的喘息聲也越來越急促,可是極目所至,周圍皆是黑壓壓的樹叢,沒有來時那一簇如指路明燈一般的火堆。
晨,晨,你們在哪裏?
鬱夏冰的心髒快要跳出來,她亂闖亂逛,她甚至已經分辨不出自己到底往哪個方向行走,隻覺得要快點回到那個溫暖的地方,想快一點見到那個給與自己溫暖懷抱的男人。
等她終於意識到自己已經徹底迷失了方向時,她的腳上已經被各種細小的灌木樹葉割出了道道血痕,她走的太急,不小心被橫著倒在地上的一根腐木絆倒,狠狠的摔在地上。
手猛的按在土地上,整個人砸進了厚厚堆積的樹葉中,身體不疼,但是絕望如潮水一般,也跟著這一摔從心口徹底的摔了出來。
她翻身坐在地上,耳邊依然是一片寂靜,但是仔細聽,還能聽到樹叢中有小小的蟲子在跳竄,不知名的小動物在發出嘶嘶的叫聲。
鬱夏冰手臂抱著雙腿,她將自己蜷縮成了一小團,警惕的看著周圍的一切,突然發現那樹林深處,仿佛閃過了一個綠色的光。
那個綠光像是一盆冷水,徹底將鬱夏冰的心口澆了個冰冷。
那綠光……她很熟悉。
和之前夢中與林楓的那段經曆相重疊,那綠光熟悉的令人如此可怕。
是狼的眼睛,那是狼的眼睛!狼眼就是這般,幽幽暗暗的,當它們看見獵物時便是這樣一眨也不眨的。
仿佛在欣賞獵物最後的掙紮最後的恐懼,也仿佛是在掂量,如何捕捉眼前這個落單的獵物。
絕望,恐懼,害怕,難過……種種的情緒彙成一道道冰刃,慢慢的將鬱夏冰淩遲著。
鬱夏冰現在手上沒有任何武器,隻有一把小軍刀,也沒有火種,她孤身一人。
聽說狼是群居動物。
一隻狼的周圍,可能是無數隻狼。
鬱夏冰眼前似乎又看到了很多點綠光,盈盈閃閃的,忽暗忽明。
幽幽然像鬼火,來自地獄的召喚。
晨,你在哪裏?我好害怕!
鬱夏冰蜷縮在一個樹下。
她緊緊的抱住自己,彷徨的,焦急的,恐懼的看著周圍的狼眼點點,這種入骨的畏懼甚至讓她無法喊出聲,無法流出淚。
人原來在絕望的時候是這個樣子的呀!
突然身後的草叢動了,一個矯健的身影飛竄而出,那是一匹狼,那隻狼穩穩的站在她麵前不遠處,微微收著下頜,眼中幽光大盛,似乎在認真的觀察著鬱夏冰。
鬱夏冰知道,這隻狼正在打量她,看她究竟會對自己產生多少危險,多少威脅。
她手腳已經僵硬到不能動彈,她也正正對視著這匹狼眼,眼中硬撐著不能有任何示弱的情緒。
隻要示弱,便是死路一條!
就這樣,時間和空間仿佛都停止了改變,所有的空氣也凝結在了空中,鬱夏冰和那隻狼大眼瞪小眼。
狼看她倔強,突然長大嘴巴,對著她呲牙。
鬱夏冰嚇了一跳,卻強行忍住要向後退縮的衝動。
她如果現在轉身就跑,隻怕躲不過草叢中埋伏的狼群,狼群隻要確定了她的威脅性,就會開始大肆進攻,如此一來,鬱夏冰心中滾滾絕望之感襲上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