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裏沒有人,落地窗的窗簾也是合上的,隻有夕陽的餘光照射在玻璃上,反射著依舊有些耀眼的光芒。林瑟瑟悄悄掩身在一棵大樹後麵,從包裏取出一副茶色太陽鏡戴上,並且戴了口罩。她遮得嚴實,基本上讓人認不出來。她不想被冷熙哲看到,給他任何的希望。她隻想偷偷的看一眼他就離開。偽裝好自己之後,林瑟瑟遮遮掩掩的來到木門前,四周靜悄悄的,偶有一兩個護士經過。門,近在咫尺。她隻需抬腕敲響,便能看到她日夜牽掛的人,可以了然他的傷情。可她,沒有那樣的勇氣。既然偽裝了自己,又怎麼能正大光明的出現在他麵前?林瑟瑟在門前站了一會兒,有些黯然的退了退步。她看了看四周,在一陰涼處,有一條長椅,她走過去坐下。她想在這裏,等著護士出入,然後去問問。可是,等著他飯後散步出來,讓她看上一眼。她不知道他恢複得怎麼樣,也不知道他會不會出療養樓。
她的等待,也許將會是一場空。夕陽漸漸染紅天際,仿佛西山那端起了一場大火,世間萬物都被韻上一層金紅色。林瑟瑟在這裏已經坐了一個小時,可是冷熙哲住的療養樓,沒有一絲動靜。她真的隻有這樣幹等下去嗎?可是除了這樣,她又能怎麼辦?她的現身關懷,隻會讓冷熙哲不死心。林瑟瑟靠在椅背上,無聊的玩起手機,她決定再等一會兒。這個點,該吃晚飯了,也許他吃了飯後,就出來做複健運動了呢。她找出開心消消樂來玩。今天運氣不錯,接連破了好幾關,直到精力用完,她才抬起頭來,聽到旁邊一個溫柔的女人聲音:“冷少,小心。”冷少!冷熙哲?林瑟瑟的心刹時就跳了一下,她下意識的低頭,想要躲避,卻想起,她戴著墨鏡和口罩,他根本認不出來她。
她這才籲了一口氣,笑自己做賊心虛。她摸了摸臉,發現所有偽裝都還乖乖的呆在她的臉上,才把身子坐正了。隱藏在太陽鏡後的眸子,便肆無忌憚的落在了冷熙哲的身上。他剛出療養樓,腋下夾著拐杖,一瘸一拐的吃力步行著。護士小姐陪在他的身邊,不時的扶他一下。但冷熙哲並不想讓她碰,有些固執的朝草坪走去,他走得十分蹣跚。他的腿上,還打著厚厚的石膏,看上去是那麼的笨拙和沉重。林瑟瑟捂著自己的嘴,鼻子有些酸酸的。眼淚悄悄的流下,全都浸進了口罩裏。她的唇,碰到眼淚的鹹澀。
他的傷,是為著她!冷熙哲已經走到草坪上,他駐足,凝望著天邊絢紅的晚霞。雖然傷了一條腿,但他的身子仍然站得很直,氣質卓爾不凡。他的表情有些低冷,神情很專注,霞光映紅他英俊的臉龐。林瑟瑟隱約聽到護士小姐在說:“鬱小姐一會兒就會來。”冷熙哲似乎沒有回答她的話。但他慢慢的轉過了身子,沉寂的麵色,眸光透著一絲淡淡的落寂,夕陽襯在他的身後,讓人心中生出一股憂傷。他蹣跚了幾步,忽然抬頭,目光落到了林瑟瑟的身上。他們相距十多米。乍一下接觸到他的目光,林瑟瑟驚了一下,但隨之淡定。她的臉全都遮住完了,他根本就不認不出她是誰。冷熙哲本來是無意的看了她一眼,所以淡掃了她一眼之後,就把目光冷漠的移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