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說要帶你去周遊四海,帶你去看朕的江山,下輩子吧,這輩子你就好好在宮裏待著,朕再也不會放你出去。”
“梁嗣音!你究竟要折磨朕到幾時?”
皇帝激怒,雙目含火,一聲聲責備把這幾日壓抑的情緒統統宣泄出來。
“彥琛……”嗣音柔柔地喚他的名字,眼角有淡淡的淚光,唇際卻是最美的笑容,“你騎馬張弓的模樣,宛如天神。”
皇帝愣住,呆呆地看著她。
嗣音深呼吸,又攢了幾分力氣,緩緩道:“我總算,為你做了一件大事。”
“混賬大事!”彥琛怒罵。
嗣音撅了嘴,竟是落淚,孱弱地說:“我不要你為我做什麼抉擇,我不要讓自己站到與江山皇權較量的位置,我隻是一個女人,我的存在不該給你增添麻煩,彥琛,經此一劫,我會有所成長的。”
“成長?就是再一次拿刀架在自己的脖子上?梁嗣音,你以為自己三頭六臂,你以為自己身上的血流不幹嗎?”彥琛心裏分明無比感動,但怒火也委實無法抑製,“這一次朕絕不饒你,梁嗣音你給我等著。”
嗣音哭笑不得,他知道眼前這個男人有多愛自己就有多生氣,她反手將皇帝的手握住,微微一笑,可是再沒有力氣說話,脖子上的痛隱隱傳來,她不想逞能,她必須好起來,符望閣裏三個孩子還在等她回家。
而皇帝雖生氣,但終究是心疼更甚,罵了半日眼看嗣音的神情越來越可憐,總算消氣,不時嗣音要進藥,折騰了半日後,才靜靜地把事情都告訴了她,
“嗣音,朕不會讓你的血白流,既然他們走到這一步,往後就怪不得朕了。”彥琛平淡地說出這句話,嗣音卻覺得眼前人滿身殺氣。
但她很快就累了,沒有心思再去想這件事,隻是軟軟地墜入夢裏去。
一晃,竟又來到那篇樹林,可是初齡不在,四周寂靜無人。剛想呼叫,忽而狂風四作,那刺眼的金光再次亮起,但見金龍翻卷而出,轟得一聲將爪中猛虎扔出數丈遠,那猛虎渾身是血、眸含厲色,就地掙紮著起來,竟仰天長嘯。
這一聲咆哮含了多少悲憤,幾乎讓大地為之顫動,可金龍卻不以為意,飛騰而下一爪將猛虎扣在地上,不過須臾,那斑斕猛虎便被生生扼斷了脖子,再無生息。
“母妃!”忽而一把清脆的呼喚,將震驚無比的嗣音拉回現實,她循聲而望,卻是一清俊少年郎,十六七歲的模樣,眉目像足了自己。
“泓曦?”嗣音本能地發問。
“是,母妃怎麼才來!”泓曦溫和而笑,朗朗英氣,周身光芒,宛若年輕二十歲的彥琛。
卻是此刻,金龍盤旋而下直衝泓曦而去,仿佛是鑽入了他的身體,一瞬即逝。
“泓曦!”嗣音驚叫出聲,倏地醒來,樹林不再,自己仍在先前的營帳,隻是這一睡不知過了多久。
“做惡夢了?朕在。”彥琛就在他身邊,但已著了明黃龍袍,不是睡前的常服。
“你要走了?”嗣音感覺到他的去意,“我又睡了很久?”
彥琛滿麵無奈和不舍,握緊了她的手說:“是……嗣音,算上回去的路程,朕離京就要半月了,一切朝政都落在晏璘身上,再有那一群人蠢蠢欲動,晏璘他一人未必能扛住。朕不能再在這裏陪你,你好生養傷,附近官邸的貯冰足夠你用到傷好的時候,這裏雖簡陋卻不炎熱,適合養傷。太醫雖說再過半月你就可以動身,但朕要你十足養好了再回宮,回宮後還有更多的風浪等著我們。嗣音,七夕之日,朕要你出現在涵心殿,朕等你回來。此番離別,是我們長久的將來,你不要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