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聽朕說。”彥琛釋然,娓娓將事情於嗣音詳言。
時光悠悠而過,賢妃的喪禮如期舉行,梁如雨死後尊榮,獲“孝賢”諡號,作為一個側妃,已是極致。而皇貴妃主持一切,她雖年輕,但諸事妥帖,不得不另朝臣和宗室歎服。隻是一切看似平靜,真正的風浪才剛剛開始。
這日將母親的靈柩送入皇陵後,泓昀終於得以舒口氣,可才進家門,還未來得及洗漱喝口水,忽而浩浩蕩蕩從宮裏來了人,竟是宣讀皇帝的聖旨。
管家忙設香案,待泓昀帶著赫婭來接旨,卻是難得親自出宮宣旨的方永祿出現在了麵前。赫婭莫名地覺得不安,拉了拉泓昀說:“什麼要緊的事?”
泓昀怎知道發生了什麼,隻拉著她一起行禮接旨,待方永祿朗朗讀罷,隻聽泓昀問:“父皇怎樣了?”
方永祿正色道:“聖旨裏已經說得很清楚了,皇上要在涵心殿養病,之後請和郡王代為理政,直至皇上龍體康複。”
“公公,我即刻要進宮看望父皇。”泓昀倏地起身,接過聖旨這般說後,便吩咐下人,“給我拿衣裳來換。”
方永祿卻道:“王爺,皇上有令,除了皇貴妃及其指派的宮人能進入涵心殿外,其他人就是連皇後娘娘也不能進入,王爺不必前往了。”言罷,他便要走。
泓昀還不能回過神,一來代理朝政是很重的擔子,他怕自己做不好,二來父皇的身體真的嚴重到不能上朝理政了嗎?他一步攔到方永祿的麵前說:“父皇的病……”
“王爺!”方永祿打斷了他的話,嚴肅道:“奴才和王爺一樣,都是奉旨辦事,王爺千萬記得皇上的話,做您該做的事,而奴才自然也會好好照顧皇上,盼龍體早日康複。”
“可是!”泓昀不解,但方永祿再不等他說別的話,隻道要回宮侍奉彥琛,急急忙忙地就走了。
宮裏的人才散去,赫婭便撲過來拉著泓昀無比興奮地說:“泓昀,這是意味著將來要立你做太子嗎?不是隻有太子才有資格代替皇帝主持朝政嗎?泓昀,你的好運來了呀。”
“胡說!”泓昀卻喝止她,皺眉冷言,“不要胡說八道,會害了我,更是對父皇的不敬。赫婭你聽著,接下去的日子我不許你隨便出門,沒有我的允許,更不許你在家裏接待客人,特別是那些宗室命婦,聽明白了麼?”
赫婭一愣,脾氣就要上來,可想著好不容易才有的和睦生活,到底是忍下了,嘀咕說:“你凶什麼,我照辦就是了,我還不是為你高興嗎?為什麼要把我想得那麼愚蠢不堪。”
“我要換衣服出門。”泓昀懶得理她,吩咐著就往裏頭去。
“你又要去哪裏?你已經好些天沒休息了。”赫婭跟著來,卻聽丈夫說,他要去七王府。
當泓昀匆匆來至賢王府,卻見宣旨的人才離去,府裏的香案都不曾撤掉,下人帶著他入內,但聽泓昕在說:“孩兒也要去,父王,向皇上請旨讓我去吧。”
晏璘抬眸見泓昀,便道:“你來了。”
“七叔要去哪裏?”
“泓昀坐。”葉容敏溫和含笑,倒是氣定神閑,娓娓而言,“方才來了聖旨,讓你七叔往西南督軍,這不泓昕鬧著要跟了去,他也不想想,菡兒就快生了,他不在家守著娘子,去瞎湊什麼熱鬧。”
“母妃,難道你要我做一輩子閑人嗎?”泓昕很不服氣,孫夏菡也在一邊,大腹便便的她顯得很孱弱,可是看著丈夫吵著要上戰場去,臉上竟是滿麵的興奮和仰慕。
“不許你胡鬧,退下!”晏璘喝止兒子,亦對葉容敏道,“我有話和泓昀講,你帶兒媳婦下去。”
“是。”葉氏答應著,張羅了茶水便帶了家眷離去,泓昕還是不服氣,然怯於父親的威嚴不敢再鬧,隻能悻悻而退。
眾人散去,泓昀卻道:“七叔何不帶上泓昕,我在他這樣大時,連提都不敢對父皇提,莫叫他耽誤,將來和我這個堂兄一樣無用。”
“你說的什麼話,如今的你不好嗎?”晏璘嗔道,又說,“我知你來的用意,皇上給你的聖旨我已知道了,泓昀,京城交給你了,別讓你父皇失望,萬事放手去做吧,實在不行了,他不會袖手旁觀的。”
泓昀垂頭靜了許久,慢聲道:“這幾日一直聽聞父皇身體不好,沒想到……”他竟是紅了雙目,“隻盼我能做得好些,別讓父皇又氣病了,自然,更希望他趕緊好起來。”
晏璘靜靜地望著他,半晌才說:“此番對你也是考驗,泓昀,記住自己的身份立場,千萬別輕易被動搖了。”
泓昀茫然地抬頭,他似乎有些聽不懂七叔的話。
宮裏,皇帝染病的消息很快傳開,敬貴妃聞訊而來,卻被生生地擋在了門外,可她拿出貴妃的架勢要挾一班太監宮女,眾人隻怕要抵擋不住,梁嗣音從涵心殿裏款款而出。
因賢妃的喪禮忙碌數日,兼身體本就孱弱,梁嗣音看起來很臉色極不好,唯有眸中的神色還堅定有力,她含笑對年筱苒道:“皇上正在休養,待龍體康複定會召見你,貴妃還是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