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雲順著國道艱難的向前走著,身邊不時呼嘯而過的大貨車刺激著他的耳膜,讓他有些心煩意燥。
從電線杆上把招工啟事撕下來之後,看時間還早,他就步行這向啟事上的地址走來。走了一個多小時,在國道旁邊他連個小茅屋都沒有看到過。
從兜裏掏出那張招工啟事,借著昏暗的月光又看了一遍。
一個能夠入編的協警的工作崗位,對學曆和工作經驗沒有任何要求,不需要筆試,隻要一個麵試就搞定。而且,“吃住報銷”的單位,耿雲還從來沒有聽說過。更加可疑的是,啟事上沒有留電話,隻有一個偏遠的地址,而且麵試時間是在深更半夜。
將這些疑點綜合在一起,耿雲幾乎可以確定這是一些無聊人士搞得惡作劇了。想到這點,他顧不得還在馬路邊,就一屁股坐在地上。
一手抓著啟事,一手揪著頭發,耿雲在腦子裏翻來覆去的罵自己蠢貨。這麼誇張的條件,自己怎麼就昏了頭相信了呢?
現在好了,現在已經走出城起碼七八公裏了。在這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鬼地方,連個過夜的地兒都找不到。大半夜的,在國道上打到車的可能性無限接近於零。要回城裏去,說不得還得靠自己這兩條早已酸痛不已的腿。
想到這裏,耿雲不由得悲從中來,有了一種仰天長嘯的衝動。
以這廝的性格,這種事情不是第一次做了,熟門熟路。有了衝動,很自然的就揚起了脖子。可是嘴巴剛剛張開,他的動作就定型,眼睛直勾勾的盯著一個方向。
耿雲看到,前麵距離自己不到一百米的地方隱隱亮著燈光。
他有些不敢相信的揉了揉眼睛,借著一輛過路車的車燈,看清了那邊果然有一座帶院子的兩層樓房。
耿雲興奮地從地上爬了起來,走了這麼遠的路,他還是第一次在國道旁邊見到建築物。此刻,他對那個什麼“陰府派出所”已經不抱有任何希望,最大的奢望就是能在那所院子裏借宿一晚、撐到明早了。
拖著疲憊不堪的身子,耿雲一步一步的挪到了小院子前麵。小院子裏漆黑一片,剛剛看到的燈光是從院子門口的門房裏傳出的。
門房的窗戶上貼著窗紙,耿雲也看不清裏麵的情景,他走上前去敲了敲門。
一個矮矮瘦瘦的老頭打開門,渾濁的目光看了耿雲一眼,然後就背著手走回了屋子。耿雲有些搞不清楚狀況,厚著臉皮跟著老頭走了進去。
走進屋子,耿雲的第一個感覺就是“冷”!
夏天還沒過,寧市這座以熱出名的城市裏,晚上最低氣溫也在二十度以上。室內的溫度或許會低一點,但是這個屋子的溫度已經不是低一點兒了,以至於耿雲一進來,就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
耿雲奇怪的看了看這個小小的門房,也沒裝空調啊!
老頭穿著一身黑,此刻已經坐在屋子裏唯一的一張椅子上,用一種審視的眼光看著耿雲。
耿雲被這個從露麵起還沒有開腔的怪老頭弄得有些尷尬,想到自己借宿的目的,就笑著開口道:“大爺,我是來……”
老頭瞪了耿雲一眼,打斷他的話,問道:“你是來應聘的?”
老頭的聲音有一種不真實的沙啞,如同科幻片中機器人的話音一般,配合著現在屋內的溫度,讓的耿雲不自覺的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應聘?”耿雲愣了愣,他沒有想到這個怪老頭第一句話問的居然是這個。他趕忙從兜裏掏出那張被他捏作一團的泛黃的啟事,在老頭麵前晃了晃,不確定的問道:“您說的是這個?”
老頭翻了翻白眼,露出了比那張招工啟事的紙張還要泛黃的眼白,繼續用難聽的語調說道:“廢話,這條路上,除了我這裏,還有別的地方招人?”
耿雲有些難以置信,他都以為是個惡作劇了,沒想到這事兒還真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