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都,南宮家。

今夜一場驚心動魄之後,所有經久的陳怨都宣告終結,不論過去多少勾心鬥角,也不論多少陰謀算計,都在今夜走到了盡頭。

南宮騰親自守著蘇未晚睡著了,這才悄無聲息的離開了臥室,從臥室退出來那一瞬間,他麵上繾綣溫柔瞬間如同潮水般褪盡,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深不見底的寒霜。

洛澤戰戰兢兢的滾了過來,“那個……騰總,您確定要現在去見三爺嗎?那啥,春宵一刻值千金……咳……”

他這麼貼心的小棉襖去哪裏找嗷!

他們家騰總到底行不行啊喂!這種時候,居然不是想著怎麼那啥,居然想著去審三爺,一定是他打開方式不對!

南宮騰斜睨了洛澤一眼,“我最近是不是對你太好了?”

洛澤一噎,“啊?不是啊,沒有啊,怎麼可能,騰總一直都對我很好的,三爺已經關在了暗室,來,騰總,您這邊請,小心腳下。”

這狗腿也是沒sei了……

南宮騰收回視線,邁開修長大腿走了兩步,這才緩緩停下腳步,“收回三哥手裏的股權之後,待塵埃落定,放他出去吧。”

南宮騰說著,尾音略微一頓,聲音低沉了幾分,“也不必派人跟著,隻留他一口氣就好。”

洛澤聞言先是一愣,接著便明白過來了南宮騰的意思,像南宮野那樣的人,大抵寧可站著死,也不想這樣像一條野狗一樣一無所有的活著。

生不如死。

他們家騰總,還真是對這個哥哥好啊。

可這一切,也都是南宮野咎由自取,怨不得任何人,當初他既然想要來爭,就應該明白自己輸了會是怎樣的下場。

洛澤低垂下腦袋,“是,騰總。”

南宮騰走了幾步,又突然問,“你是不是也覺得,我這樣做太不近人情了?”

洛澤搖了搖頭,沉聲道:“三爺如果能恪守本分,好好當他的三爺,也不會落得今天這個下場,終歸是他貪心,才會走到這條絕路上來,怨不得騰總。”

南宮騰朝著洛澤看了一眼,光陰明滅裏,他腦子裏忽然閃過一幕一幕畫麵,柳絮翻飛,燈火百結,年少的南宮野站在萬千燈火之下,笑著看向他。

他說,憑什麼要他認命,憑什麼那個至尊位置,就隻能給別人來坐,如果一生都隻能被他人踩在腳下,那跟死了又有什麼區別?

朗朗少年,有著一顆九死不悔的赤子之心,隻可惜到最後,當年一起生死與共的少年,卻成了彼此最大的勁敵。

從什麼時候開始,這一切再也沒了絲毫轉圜的餘地呢?

南宮騰每走一步,便多想起一點過去的記憶,那些早被壓在心底最深處,不見天光的記憶,如同海嘯一般侵襲而來。

良久,他才走到暗室的入口,周遭一片詭異的死寂,壓抑沉悶的空氣裏,回蕩著他如同驚雷一般響徹入骨的心跳聲。

“哢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