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滾。”
開口的不是袁沐純,而是一直在旁邊,臉色已經陰沉到極致的溫煦琛。
袁崢崇的話頓時卡在了嗓子裏。
“你說什麼?”
溫煦琛的視線從已經蒙著被子不再露臉的袁沐純身上一點點滑到袁崢崇的身上,明明是漠漠的口吻,卻怎麼聽怎麼滲人。
“聽不懂還是聽不到?”
“你……”
袁崢崇指著他看了半天,終究一句話也沒說出來。
這個人表麵一副斯文扮相,可所言所行卻都有點出人意料。
從剛剛他拎著個女人渾身煞氣的進來,就看得出來不是個好相與的。
旁人對他的態度顯然也是敬讓三分,那渾身的氣度,看著也不像是個尋常人。
現在又膽敢在他麵前這麼無所顧忌的放肆……
倒是讓他不得不多考慮一下這人要不要得罪了。
總之個沐純關係不錯的樣子,雖暫時看起來不好相處,但總比多個敵人好太多。
現在的袁家,真怕再來點兒什麼風浪,最後讓沈繁星那個女人鑽了空子。
再轉頭看了一眼床上沒有一點動靜的人,他最後隻是冷哼了一聲轉身離開。
隨著一聲關門聲,病房裏徹底安靜下來。
幾分鍾過去,袁沐純終於忍不住掀開了被子。
溫煦琛果然還在原地站著。
她眼角雖然通紅,但是看著溫煦琛還是笑了起來。
“謝謝你啊,替我出氣……”
“這件事是我牽連了你。”溫煦琛盯著她的眼睛,眸光沉寂。
袁沐純搖頭,搖搖頭,“也是我不謹慎,沒能拒絕得了莊臣。不過我到頭來還是不知道莊臣這麼對我是因為什麼……”
“女孩子想哭就哭,既然委屈,難過,為什麼還要忍著?”
溫煦琛似乎沒有聽她說話,突然開口,視線盯著她明明泛著紅卻刻意彎起來的眼睛。
袁沐純盯著他靜靜地看,“哭出來又有什麼意義呢?”
能換來什麼呢?
是那些所謂家人的不耐煩,是別人眼裏的懦弱無能。
她本就是個軟弱的人,總不能再提醒別人她有多軟弱。
“你去忙吧,我昨天晚上剛好沒睡好。”
她下了逐客令,聲音已經難掩哽咽。
溫煦琛沉默地看了她一會兒,最後轉身出了病房。
被子裏,袁沐純死死咬著唇,眼淚卻還是滲進了枕頭裏。
她自己也搞不明白,這麼多年過去,心裏累積的委屈和難過多的數都數不過來,為什麼這次會這麼難過。
薄安希急匆匆跑過來的時候,袁沐純已經是睡著了。
看著她紅腫的眼睛,輕輕歎了一口氣。
傻姑娘。
*
醒過來的時候,恰時中午。
睜眼就看到溫煦琛坐在床邊的椅子上守著她。
看到她醒了,直接給吳升打電話準備午餐。
“你……怎麼還在?”
她有點受寵若驚。
溫煦琛卻淡淡看她一眼,“哭過了?”
袁沐純抿了抿唇,有些尷尬。
“伸手。”
袁沐純茫然地看著他,“什麼?”
溫煦琛朝著她的手臂揚了揚下頜,“伸手。”
袁沐純不明所以地將手伸了過去,等到她反應過來,掌心裏已經多了一根棒棒糖。
淡粉色的包裝紙,是水蜜桃口味的。
指尖輕輕顫了顫,她一臉震驚地望著對麵神色淡漠的男人。
“你怎麼會……”
“早就告訴你會哭的孩子有糖吃,看來是忘得幹幹淨淨。”
溫煦琛一句話,袁沐純的眼淚瞬間順著臉頰流了下來。
“煦哥哥……你就是煦哥哥……”
溫煦琛輕哼了一聲,“我以為就我記著。”
“我記著!”她話說的很大聲,生怕溫煦琛聽不到,“我記著呢!就隻有你才會在我哭後給我棒棒糖吃,別人,其他人……嗚哇……”
似乎壓抑多年的委屈和心酸在這一瞬間都找到了決堤口,突然就仰頭哭出了聲。
溫煦琛任由她放肆的哭,無奈地撫著她的發頂,時而遞給她一張紙巾。
回來後將她的生活大概了解了一下,隻知道袁家對她不如那位大女兒,但是在物質方麵也沒有吝嗇。
直到上午親眼看到她那位所謂的父親對她說的那些話還有態度,才真正有些了解,這麼多年,她的生活並不像表麵那麼光鮮亮麗。
“以後有我在,棒棒糖有的是。”
袁沐純聽著這話忍不住又笑出了聲。
“我也不是多能哭,吃不了多少。”
溫煦琛莫名其妙看了她一眼,沉默了幾秒,開口道:
“這件事的確是我連累了你,莊臣這麼做大概是因為朱杳。”
“朱杳?”
溫煦琛點頭,“我跟莊臣同齡,算是從小一起長大,朱杳也是,這種情況出了感情問題……”
袁沐純一點就通,“朱杳喜歡你?”
“……當初她跟我提過這件事,我沒有同意,後來能感覺得出來莊臣對我有了隔閡,也明白了大概怎麼回事。”
“話我當初說的很清楚,朱杳也表示明白,後來因為工作關係她到我手下工作,不過在前年我已經給她安排到了分公司做管理。她能力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