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七七的心像是被什麼利器猛然挖空了一半。
明明昨晚她就知道了結果,可是今天聽到爺爺的話,還是會感到那種讓人窒息的難受,甚至比昨晚更加難過。
她知道,爺爺是想徹底斷了她的念想。
雖然殘忍,但她也知道,爺爺大概率是怕她以後再不斷地受到傷害。
也或許,他隻是想告訴她,她和小叔,不合適。
*
尚七七和尚卿墨平日裏都住在市區的別墅裏、
出行方便,生活各方麵對年輕人來說都合適。
昨天是周末,是慣例回本家。
一般周一都是由尚卿墨上班時順便送她去學校,工作日沒有意外就都留在市區。
尚卿墨晚上沒有回來。
尚七七隔天是由老爺子安排司機送到學校的。
去學校就收到了幾道不同尋常的類似於防備又仇視的目光。
不用想她心裏都明鏡兒似的,韓季弛昨天跟她說的那個2+Y的項目應該是傳出來了,她免不了成了別人的眼中釘肉中刺。
其實他們的擔心也沒錯,她到學校沒多久,就被導師叫了過去。
重點說的也是這件事。
“這個項目可不是隻要成績好就可以的。七七,好多人都盯著這個項目,到國外待兩年,國外的師資力量如何你心裏應該有衡量,單是後來國內國外的雙學士學位就足夠讓人搶紅了眼。機會有多難得,你懂的吧?”
那麼多人爭破了頭的東西,導師卻要花時間跟她說這麼多,尚七七心裏卻還是橫著一道杠。
“我……能不能再想想?”
導師歎了一口氣,“希望你能快點,這種事情,隨時都有變化。”
“好,我知道了。謝謝您。”
她從辦公室出來,韓季弛就在辦公室門口。
看到她出來,他大步走過來。
“你……怎麼說?”
“我……再考慮考慮。”
韓季弛眼裏瞬間閃過失望,隨後又笑了笑,“沒事,你沒有拒絕,那就還有機會。”
尚七七扯了扯唇,居然不太敢繼續看他。
下午放學,尚七七在外麵晃蕩了好久,最後還是回到了市區的別墅。
回去的時候也不算太晚,但是卻撞見了已經回家的尚卿墨。
一進門就是滿屋子的酒味兒。
她心裏咯噔一下。
最後在他的臥室找到了他。
他閉著眼睛躺在床上,床邊還坐著個女人,此刻正俯身給他解襯衫的扣子。
這個場景,讓她直直愣在了門口,腦袋像是被誰投下一顆炸彈,炸的她腦袋嗡嗡作響。
女人看到她,神色自然地收回手,落落大方地朝她笑了笑,“你好。”
尚七七機械一般點點頭,“你好。”
女人化著妝,精致又漂亮,是那種她一看上去就自慚形穢的明豔大姐姐的風格。
“你是他的侄女吧?”女人又笑著問。
尚七七還是點頭。
“今晚有人敬酒,他一直強調家裏有小孩兒不能多喝。我們都知道他身邊有個很寵愛的小侄女,想他這麼多年單身,不是自己的孩子,那大概率就是在說你了。”
女人的闡述聽起來尚卿墨是有多寵愛她,可尚七七卻沒有絲毫開心。
女人也不等她回應,繼續道:“幫他倒杯水吧,他剛剛喊了半天了。”
“……好。”
從冰箱裏拿出冰水倒進杯子裏,她才發覺,自己才像是個外人。
上樓後,尚卿墨已經醒了,此刻正靠坐在床頭。
襯衫的衣領大敞著,短發有幾縷落在額頭,稍顯頹靡。
坐在一邊的女人接過她手裏的杯子,遞給了他。
尚七七站在一旁,混沌的腦子不知道此時此刻她該做什麼。
“愣著幹什麼?還不去休息?”
最後還是尚卿墨冷冷瞥了她一眼,冷斥了她一聲後,她才反應過來。
快步走出他的臥室,尚七七才緊緊抓起了胸口的衣服,用力閉上了眼睛。
所以,那個女人今晚,是留在他的房間裏了嗎?
*
她不知道晚上是怎麼睡過去的,第二天被鬧鍾叫醒的時候,思緒回籠,第一反應就是心痛。
最後還是起身進了浴室。
所有讓人難過的事情,最後都是要挺過去的。
還有一些話,她也有必要跟小叔說清楚。
隻是沒有想到,她剛走到樓梯口,就看到了坐在客廳沙發上,似乎像是故意等她,有話要跟她說的尚卿墨。
她頓了一下,決定先發製人。
蹬蹬蹬下了樓,小跑到他麵前,開口就道:
“小叔,上次的事情的確是我衝動了,你的態度我也知道了,你大可不必這麼大費周章找個女人帶回家再來提醒我些什麼……”
“啪”的一聲響。
尚七七的話被突然打斷。
她的視線看向剛剛被尚卿墨甩在茶幾上的一串鑰匙,不明所以。
“這是什麼?”
尚卿墨放下抵在眉心的手,聲音冷硬:
“我在你學校旁邊的高級公寓買的房子,你以後就住那裏。”
尚七七身子晃了晃,“你……你是覺得我還會……”
尚卿墨冷峻著臉冷聲開口,“你已經成年了,更何況這裏以後也會有女主人住進來,你住在這裏會很不方便。”
他說著,不顧她現在的心情,兀自站起身,“至於那所謂的大費周章,你想多了,我還沒那麼幼稚。”
“東西我會安排人給你搬到公寓裏,有什麼需求開口跟我說。”
尚七七沒再說話,直到尚卿墨離開好久,她才拿起茶幾上那串鑰匙,良久,才輕笑了一聲。
尚七七去學校的第一件事,就去了辦公室。
她同意去Y國。
韓季弛說的對,離開對她來說,也是兩全其美。
國內外雙學士學位,她也必須拉遠她跟尚卿墨的距離,才能讓自己徹底死心。
她急需要找個方式來緩解她現在這雜亂糟糕的情緒。
她任由尚卿墨安排人把屬於她的東西全部從他的別墅搬到了這邊的公寓,當天她便在公寓住下了。
距離暑假還有兩周,項目成功申請下來,大概率是在暑假的某一天出發到Y國。
他說的對,他那裏她的確不能再住下去。
他做的也對,誰會允許一個對他有想法的女人跟他同住在一個房間裏呢。
不過是一段還未開始的感覺,早點讓她徹底死心。
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