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桃看著拿著信在屋子裏來回轉悠皺著眉的宋子蘭,問道,“娘子?可是家中出事了?”
宋子蘭被信中所透露出的內容攪合的一頭亂麻,將信紙胡亂的團成一團扔到桌上,眉頭擰成小川說道,“西邊的院子收拾下,不過七日,小五就該和二姨娘入京了。”
“五郎君?”竹桃詫異的睜大眼睛,想了想問道,“娘子,可是三郎的事情?”
宋子蘭擺了擺手,顯然不想多談。她看了看外頭的天色,猶豫了一會兒說道,“備馬車,去開封府。”
離無犰站在不易被人察覺的地方,看著宋子蘭腳步匆匆地上了馬車。低聲說道,“跟著她,若是那個郭剛又來找麻煩立刻來通知我。”空無一人的手邊揚起一陣微風,吹起離無犰鬢間的發又落下。他眯著眼睛看不出神色,一臉莫諱地看著華麗的馬車晃晃悠悠地行遠。
展昭等人才從包拯口中得知宋子蘭的近況,正在為她擔憂就見王朝急匆匆的一路小跑進來,拱手說道,“大人,宋娘子來了。”
包拯端著茶盞詫異的看了一眼公孫策,抬手說道,“快請人道花廳小坐。”
“也不知宋娘子此番過來是有何事。”公孫策輕撫摸美須,疑惑的說道。
展昭左右看了看,站起來說道,“不如我先過去看看?”
“不必。”包拯抬手,看著公孫策說道,“子蘭也算是我看著長大的,她的心性我有八分的把握。況且就算此番她前來有事相求,看在狄將軍的麵子上我也得幫她一回。”
“隻是不清楚她於遼國的關係。”公孫策雖久聞宋子蘭的大名,但因各種巧合從來沒有和這位女中豪傑見過麵。他看了一眼目露擔憂的展昭,說道,“如今又與蕭律綁在一起,學生擔心……”
包拯站起來,他雖然心中也有疑惑,但仍舊決定相信宋子蘭不會做出什麼損害朝廷社稷的事情。其實早在趙禎特別關注她的那幾年中,擔心女兒失寵、陛下步上先皇後塵的龐籍就已經千方百計的試探過宋子蘭了。如果她真的要出賣朝廷,那她早就人頭落地了。隻是後來這試探不小心露出來馬腳,被她察覺了出來,到鬧了好大一個沒臉。
想起那個時候被迫扣上‘目無法紀’‘妄自胡來’的龐統黑著一張臉親自上宋府道歉的摸樣,包拯就覺得好笑。這總被龐太師擔心臉有病的獨子,還是第一次露出那麼豐富的表情來。
宋子蘭帶著捧著禮物的竹桃繞過布置的清雅的花園,跟在一位小廝的身後走進來花廳。那小廝抬頭快速地看了一眼宋子蘭,沙啞的如公鴨嗓子的聲音緩緩道,“娘子稍坐,我家大人即刻就來。”
“無事。”宋子蘭抬頭打量了下沒怎麼改變的布置,眼神滿不在意地瞥過小廝,嘴角邊掛著一抹笑道,“你去忙你的吧。”
小廝點了點頭,上了茶才放心的轉身出去了。
宋子蘭背著手繞著花廳轉了轉,看著牆上布置的夜宴圖摸了摸下巴。圖上的人個個畫的栩栩如生,她能很清晰的從上頭找出諸如包拯、八賢王、龐太師等一幹重臣。包拯帶著公孫策和展昭進來之時,看見的就是仰著脖子仔細對照著官員的宋子蘭。
他出聲咳嗽了一聲,看著回頭過來請安的宋子蘭急忙把人扶住,接著好奇的問道,“子蘭看什麼呢?”
宋子蘭笑著回頭指了指牆上的畫作,問道,“其中有幾位官員並不熟悉,從前入京的時候從未見過。”
公孫策抬頭看了一眼牆上他好不容易虎口奪食搶來的名家之作,又想到大人是如何通過圍棋從他這裏贏走的這幅畫,心裏都像是在滴血。他閉了閉眼在睜開,溫和的問道,“宋娘子是有誰不認識?”
“公孫先生。”宋子蘭笑了笑,側開一步抬手直指隱藏在角落,躲開眾人的一位坐在輪椅上的男子問道,“這位是誰?”
那坐在輪椅上的男子一臉笑意的躲在開的茂盛的梨花樹下,青色的枝條被淡白的梨花壓得低低的,幾乎要觸碰到男子的發間。他舉著一隻手,露出半截皓腕似是撫摸又似是采摘地抓著一枝頭的花朵,唇角邊滿是迷人的味道。
“娘子為何問起他?”公孫策微笑的麵上露出一絲不解的神情,問道。
“看著畫麵,這應該是五年前的瓊華宴。”宋子蘭打量著這幅巨大的畫作回頭笑道,“上頭的學子我大多都見過,可這位風姿如此不凡的人卻沒有任何的印象。想必是那家高官子弟或是皇親,有些好奇便問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