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到底在想什麼?
大人之間的恩恩怨怨,他懂嗎?
就知道不費一兵一卒把人置於死地?
視線落到抱著他的男人身上,她突然打了一個冷顫,伸手,幾乎是將臨臨搶過來的。
厲庭深懷裏落空,眉宇間蓋下一層淺淡的落寞。
臨臨也察覺到氣氛不對,抱著葉清秋不發一語。
葉清秋抱著臨臨在老爺子病房待了一上午,厲庭深說要一起用午飯,被葉清秋拒絕了。
她全程沒有放開過臨臨,走的匆匆,態度冷漠,沒有給厲庭深任何說話的餘地。
下午去福利院辦理了出院手續,然後收拾東西,明天出國。
肖楚下午回來,麵色凝重。
“厲總,葉小姐的護照已經解開了限製,可……是不是沒必要把封鎖也撤了?萬一……”
“撤了。”
厲庭深站在葉老爺子的病床前,聲音不容置喙。
肖楚咬牙,應了一聲,轉身離開。
看著病床上蒼老病態的老人,他良久才幽幽開口:
“她要的自由,有沒有我?”
老人一動不動,整個病房隻有理療器械發出規律的響聲。
厲庭深抿了抿唇,半晌,落下眉眼,勾起唇角,顯出一片寂寥和,茫然和無助。
“她不要我怎麼辦?”
*
到了晚上,葉清秋突然意識到,她無處可去。
如果以前隻有沈繁星一人就算了,可是,薄景川回來了。
她帶著臨臨,更不應該再賴在人家的家裏。
混過了晚餐,就再也沒有理由再待下去,抱著臨臨打算要離開的時候,門鈴響了。
門打開,厲庭深就站在門口。
視線準確地捕捉到她。
“上去休息。”
葉清秋蹙眉,站在門口沒動。
厲庭深也不急。
兩個人就一直對麵站著僵持。
而一直因為葉清秋的“騷擾”早就不悅的薄景川,卻突然從沙發上站起身,走到門口,伸手在背後嫌棄地推了葉清秋一把。
猝不及防,葉清秋朝前栽了過去,被厲庭深整個人摟在懷裏,一手還緊緊護著一旁的臨臨。
幸虧被厲庭深扶住,心有餘悸,穩住身子,葉清秋憤怒地轉頭,薄景川神色淡漠地拍拍手,冷聲道:
“離我家門口遠點兒,礙眼。”
葉清秋:“……”
這還是個男人嗎?
薄景川掀眸,“怎麼?想要得罪我?”
女人眨了眨眸子,強忍著胸腔的憤怒,揚起笑臉,咬牙切齒道:
“……晚安。”
“砰”地一聲。
門被無情關上,薄景川連個“嗯”都沒有。
“媽媽……”
臨臨開口,茫然又無助。
葉清秋這才反應過來,孩子已經不知道什麼時候到了厲庭深的懷裏。
她伸手要接過,結果被厲庭深不動聲色的避開。
“你的護照還在我那裏。”
一擊即中。
*
明天就要出發給臨臨治眼睛,既然踏進了公寓的門,葉清秋也沒心思跟厲庭深再僵著。
哄著臨臨在側臥睡下,她便下樓找厲庭深要護照。
在二樓樓道,她隱約聞到一股淡淡的煙草味,到了樓梯口,味道更濃。
她蹙了蹙眉,下樓,厲庭深站在客廳的陽台抽煙。
也許是聽到了動靜,他抬手將手裏的煙掐滅在水晶煙灰缸裏,然後轉身,看了她一眼,走了過去,然後與她隔著茶幾站定,嗓音是被煙熏過後的低啞。
“他睡了?”
葉清秋神色淡漠地“嗯”了一聲。
厲庭深眸子落在茶幾的雜誌上,靜默了一會兒,“我明天……一起去。”
葉清秋眸子閃了閃。
厲庭深又緊接著開口,“我在身邊,任何事情你都會輕鬆一些,你也會有更多的時間照顧臨臨……”
葉清秋握緊了雙手,唇角有一絲笑。
“這種事情我要是不同意,你是不是一告一個準?”
厲庭深看著她的眸子倏然一震。
良久,才又緩緩收回視線,聲音嘶啞低沉,“……不會了。”
葉清秋神色漠然,聲音冷漠,“你說要把護照給我。”
厲庭深抿唇沉默了一下,彎身從茶幾上的幾本雜誌上將護照拿起來,遞給了葉清秋。
葉清秋眸子縮了縮,幾乎是將護照奪過來的。
“謝謝。”
厲庭深靜靜看著她離開,在原地站了良久,然後又坐到了沙發上。
身上的衣服還沒換,上麵帶著濃濃的煙草味。
他自己一個人坐了很久很久,最後站起身,拿著旁邊的幾個袋子上了樓。
*
翌日一大早,葉清秋早早起床,帶著臨臨洗漱出來,床邊已經放好了臨臨的衣服。
眸子微微頓了頓,她還是拿過來給臨臨穿上。
“媽媽,衣服好軟好香。”
臨臨的聲音還帶著幾分剛睡醒的懵懂。
聞言,葉清秋的手不動聲色地摸了摸臨臨的袖子。
的確。
看起來是新衣服,但是沒有新衣服的味道和直硬,味道是熟悉的洗衣液的味道。
“嗯,媽媽聞到了。”
抱著臨臨下樓,厲庭深掃了一眼臨臨,細不可察地扯了扯唇,“來吃早餐。”
臨臨黑漆漆的眸子循著聲音看了過去,眉心細不可察地動了動。
葉清秋沒什麼表情,沒有拒絕。
沈繁星想一起跟著去,薄景川沒有同意。
從家裏到機場,再到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