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是欣喜,半是小心的從他手裏拿走糖果。
看著那些小朋友離開了,向挽歌卻是難以掩飾眼裏的驚訝:“你這麼隨意的人,身上怎麼會帶著糖果?”
祁寧還是一副漫不經心的樣子:“怎麼,是不是很驚訝?”
當然驚訝了。
直到今天,向挽歌都還能清晰的記得,當年的祁寧,每次在她拿出糖果的時候,都會調侃她說,這都是套路,他才不要跟她一樣。
可是就在剛才,他竟然跟從前的她一樣,從口袋裏麵拿出糖果來。
她一臉認真,祁寧卻依舊是輕慢的語氣:“有什麼好驚訝的,不過就是發現,這個辦法對小孩子,似乎還挺有效果的。”
向挽歌還是覺得有些難以置信。
祁寧卻倚靠在身後的靠背上,慵懶的轉移了話題。
“你出來這麼一會,就是在跟這些孩子在一起?”
“嗯。”
她輕聲回了句,想到言延,又補充:“你的那位朋友走了嗎?”
“走了。”
她點頭,看似隨意的問:“他也是醫生對吧?”
祁寧也不隱瞞她:“對,我們是三年前認識的,他是很厲害的骨科專家,隻是因為一直以來都很低調,所以才一直沒有什麼人認識他。”
“這樣啊。”她恍然的樣子。
祁寧側眸看她的眼睛。
沉默一秒,他問:“挽歌,你應該知道我叫他來跟你見麵的用意吧?”
向挽歌低著頭,披著的頭發擋住了她大半的臉。
“嗯。”
“既然這樣,為什麼不好好的聊聊?”
“沒什麼好聊的。”
“什麼都還沒有開始,你就說沒什麼好聊的,你什麼時候也變得這般的畏首畏尾了?”
“祁寧,我知道你的好意,但是真的沒有必要。”
“向挽歌……”他大聲叫著她的名字,語氣有些激動,但是考慮到她的身體情況,最後還是竭力的壓住自己的情緒。
調整了一番情緒之後,他才開口:“挽歌,我在想,讓你一點一點的好起來,想要一點一點的改變你的情況。”
“我知道。”她聲音溫淡輕緩,聽起來如此的波瀾不驚,有一種哀莫大於心死的感覺。
“祁寧,我的手,不論是能不能治好,我都不可能再回到當年的樣子了,我握不住手術刀了,也站不到手術台上了。現在的我,能夠活下去就是最大的恩賜了。”
“可是言延說了,他能試試,你為什麼就不試試呢?”祁寧語速有些快,向挽歌知道,這是在他情緒格外激動的時候,才會有的一副樣子。
她低著頭:“祁寧,我隻想活下去。”外人看來,多麼簡單的一個,從向挽歌的口中說出來,卻是格外的艱難苦澀。
祁寧眼睛都紅了,他站起身,背對著向挽歌:“我能讓你活下去,隻要你聽我的話,我能讓你的心髒恢複到最好的狀態,言延也能治好你的手,你不但能活著,你還能回到過去那個最輝煌的你。”
“我能回去又如何,祁寧,我們認清楚現實好嗎?回到過去又如何,我回到過去的我,那些傷痛就不會在了嗎?先不說,你剛才說的那些話是不是安慰我的話,就算是我真的能康複,我又如何還能在這個地方呆著。”
“你太倔強了。”
“不是我倔強。”她凝著他的背影:“祁寧,如今的我早就不是從前的我了,右手我早已放棄,你一心為了我好,但是你有沒有想過,你這般執著的讓我治療右手,對於我來說,就像傅承勳強迫我治療抑鬱症一樣,你們可曾有想過,我為什麼會有這些問題,有沒有想過,讓我接受這些,無異於是在我的傷口上撒鹽?”
祁寧回過身來,微紅的雙眸落在她身上,言辭有些激烈:“你在監獄的那幾年,到底是怎麼過來的,你從來不說。我不問,心裏知道,i就算我問你了,你也不說,說到底,你還是從來沒有考慮過其他人,當年你因為傅承勳入獄,如今幾年過去了,你還是為了那個男人暈倒在大街上,向挽歌,你從來都是這樣,有的時候,我真的在想,傅承勳到底哪裏好,值得你這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