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天漸漸亮了,王振忠查看地上的馬蹄印,一直往前找去。他判斷,村川大介一定是騎著他的“飛奔”逃跑了!
正當王振忠一邊看地上的馬蹄印,一邊四處張望時,離村頭不遠處傳來一陣馬的嘶鳴聲。王振忠飛也似地跑過去,遠遠地,他看到,正是他的坐騎“飛奔”。“飛奔”的前腿在地上摩擦,頭部也不停地搖晃,伴隨激烈的嘶鳴。
跑到馬前,王振忠卻沒看到村川大介,難道他棄馬而逃了?這地方,村川大介應該不大熟悉,黑燈瞎火的,他能逃到哪裏?王振忠再看看他心愛的“飛奔”,好好的,沒有受到任何傷害。
他牽著“飛奔”要往回走,但它卻不肯走,王振忠感到奇怪,就讓“飛奔”在原地站立,他在附近查看,這時,他聽到稻田的水溝裏有微弱的呻吟聲。“太好了,那一定是村川大介!”
王振忠跳下去,走到那人跟前一看,果然是他。“你還想跑!看你跑到哪裏!”
原來,昨天深夜,村川大介對看守他的陳益民說他要上廁所,但陳益民擔心村川大介使詭計,便說,“你睡前不是上過廁所嗎,怎麼又要上廁所?”
村川大介的中文說得不大順,但能表達簡單的意思。他說他肚子忽然很痛,陳益民見他這幾天表現老實,就小心地開門,端著槍押著他走,誰知,村川大介假裝肚子痛得不行,一下子倒在地上,小陳不知是計,要扶他,村川大介乘勢一下子抓住了陳益民的脖子,狠命地將他勒死了。
可憐,陳益民來不及叫喚,就一命嗚呼。村川大介心裏一陣竊喜。他之前來過王畈,雖然對個地方不是很熟悉,但知道往哪裏逃走。那次來王畈掃蕩,他看到村頭有個馬廄,便抱著試試看的心態,一路小跑到馬廄。看到一匹漂亮的馬在吃草,那正是王振忠的坐騎“飛奔”。村川大介不禁在心裏說,“真是天助我也!”
他解下韁繩,要翻身上馬,但“飛奔”就是不讓他騎上去,一連三次都將他從馬背上顛下來。村川大介十分惱火,用鞭子使勁地抽打它,最後終於上去了,但“飛奔”並不甘心,走出村頭不遠,便一路狂奔,前腿高高舉起,馬背用力一甩,硬是將村川大介從馬背上摔下來,翻滾到稻田旁邊的水溝裏。
王振忠看到村川大介的小腿流血了。要拉他站起來。村川大介“哎呀哦,哎呀”地叫,可能是骨折了。
這時候,已經獲知村川大介逃跑的遊擊隊員們都趕來了,看到王振忠扶著村川大介,他們懸著的心放了下來。
“今天幸虧王大隊長及時發現,不然,讓村川大介這個狗東西跑了!”
“是呀,聽說明天就要跟日軍交換人質,如果村川大介跑了,那麻煩就大了。”
……
看到村川大介重新被抓住,大家由衷地感到欣慰。
“這不是我的功勞,是我的坐騎飛奔立了一功。”
眾人紛紛上前撫摸馬身。
王振忠在看到村川大介那一刻就想到了,是他心愛的坐騎飛奔把村川大介摔下來,這匹烈馬,隻聽從主人的吩咐,你村川大介怎麼能使喚呢?
王振忠將村川大介交給徐秀慧處理傷口。他叮囑遊擊隊員們一定要提高警惕,絕不能再出現類似情況了,明天就要跟日軍交換人員,如果再出差錯,就會嚴重影響計劃執行,日軍也會借口刁難。
徐秀慧檢查了村川大介的傷口,發現隻是皮外傷,骨折的陰影隻是虛驚一場。王振忠擔心,村川大介如果骨折,行動會十分不便,也影響明天的計劃。但村川大介的右腳趾部位傷勢較重,一周內都不能自如行走,必須好好休息。
王振忠跟遊擊隊員們為被村川大介殺死的遊擊隊員陳益民舉行了葬禮。日軍戰俘親眼見證了遊擊隊員和陳益民家人悲痛欲絕的神情以及王畈的鄉親憤怒的場麵,小劉推著坐在輪椅上的村川大介也參加了陳益民的葬禮,看到要好的朋友兼隊員被村川大介勒死,小劉恨不得一下砍死村川大介。“先留著你的狗命,下次讓老子遇見你,一刀劈死你!”
惠子在一旁為村川大介翻譯。她已經懷了周武德的孩子,但孕期反應不大,不影響她的工作。惠子主要做通兩個日軍中隊長佐藤和村田的工作,讓他們來對其下屬講話,比她一個個去講,效果要好得多。
在葬禮上,王振忠說:“日本鬼子的殘暴不用我多說了。看守村川大介的遊擊隊員陳益民的死又一次證明,日軍是殺人不眨眼的鬼子。你們看,我們明天就要把村川大介和30個日軍俘虜交給日軍,但村川大介卻等不及了,借口讓陳益民開門,把善良的小陳殺死,幸虧我的飛奔,把逃跑的村川大介摔下來。同誌們,老鄉們,你們想想,如果村川大介逃跑了,明天會出現什麼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