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來以後,那師傅逢人就說:“隻要有錢,什麼守身如玉的女人都可以降服她……”
對呀,那些西裝革履、相貌堂堂的官人富人都得不到的東西,為什麼一位形容猥瑣的拖拉機師傅卻能心想事成?還不是因為他舍得出錢!這實在是經驗之談。而眼前的王若仙,是否也和那位護士一樣,你情不夠,我袁蓮英就用錢來湊。什麼捐資上影,說白了還不是為了錢。別人捐三千五千,最多的捐一萬,我袁蓮英就捐個三萬五萬,看你王若仙還能無動於衷,不為所動?人生一世,草木一秋,能搞一 回王若仙,即使是傾家蕩產也心甘情願。真要是那樣,我袁蓮英也可以像那位拖拉機師傅一樣,吹噓幾十年,炫耀一輩子……但一想起自己的經濟實力,他又灰心喪氣了。自從老伴交還工資折以後,每月給了謝桃花一千元,作為他們兩人的生活費。餘下的不足一千元,他日積月累,至今還不滿五千元。如果隻捐五千元,那就是水裏撒尿——白費勁,王若仙睬都不會睬。人家是見過大世麵的人,還會看中你五千元?但他隻有五千元,離計劃數還差得很遠,怎麼辦?向寡婦婆子借?她是進得出不得的吝嗇鬼,估計她也拿不出這麼多錢。向老伴要,那是四兩棉花——彈(談)都不用彈(談)。他記得家中還有十多萬元存款,存折放在什麼地方他熟悉。但家中已換了新鎖,袁蓮英沒有新鎖的鑰匙,想來想去,他認為隻有一條路,偷!當一回梁上君子。大門不能進,就從陽台上爬。即使被老伴兒子抓住也不要緊,偷自家的東西不犯法,司法部門也不會判他的刑。他考慮作案時間,晚上不行,老伴兒子都在家,袁蓮英無法下手。最好是白天,老伴要上街買菜,兒子兒媳要上班,孫子孫女要上學,家裏沒有人。他看了看手表,時間已近中午,來不及了,等下午再動手,老伴會去鄰居家打麻將……他家住在頂層六樓,他作好了應對突發事件的準備。如果碰上老伴,就主動上前和她套熱乎,老伴會以為他袁蓮英回心轉意,準備重新回到她身邊來,高興還來不及呢,還能有什麼懷疑?一次沒得手就下次再去……要是碰上鄰居更不要緊。城裏不比鄉下,都是各人自掃門前雪,哪管他人瓦上霜。誰也不會管鄰家的閑事,何況還是袁蓮英這種老住戶……
下午兩點鍾時,袁蓮英豪情滿懷,信心百倍地去自己家裏行竊。進了他家所在的社區,來到他家的樓底下,從一樓到六樓都沒有碰上熟人。家家關門閉戶,樓道裏靜悄悄的,真是天賜良機!袁蓮英走近自己的家門,門是打不開,他沒有鑰匙。他試著敲了敲門,屋裏毫無反應,他確信沒有人在家。他望了望樓頂的天窗,搬過梯子,那是為上樓頂特意準備的,沒想到為今天袁蓮英行竊提供了方便。他人高馬大,快到窗口時,他一個引體向上,就輕而易舉地上了樓麵,抓住鋁合金欄杆,來到自家的陽台上。陽台上裝有防盜門,防盜門上了鎖,透過玻璃窗,看見屋內擺設一切如故。眼見存款折唾手可得,他心裏一陣激動。他抓住欄杆,一步一步往前挪。卻沒想到,死神也一步一步地向他靠近。他低頭看了一下地麵,天啦!六層樓竟有這樣高!真是抬頭紅日近,回首白雲低。袁蓮英患有恐高症,從未爬過這樣高,從未飛簷走壁行過竊。他恐懼得頭暈目眩,手腳都在打哆嗦。但一想起王若仙那張俏臉,就仿佛看見幸福在向他招手!他又心雄膽壯了!挪到防盜門前時,他正要掏出鑰匙,發現防盜門也換了新鎖。袁蓮英非常惱火,他埋怨老伴兒子太絕情了!換來換去還不是為了防備他會回家行竊!他不甘心功虧一簣,他左手抓住欄杆,空出右手來扭鎖,扭了好久扭不開。鋁合金做成的防盜門,由於多年未更新,好幾處都已鏽了,承受不起袁蓮英一百四十多斤的體重。此時室內傳來一聲驚叫:“有賊!有賊!來人哪!來人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