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媽媽原本正在大抹眼淚,爭取喬家人同情,好放她女兒回來。後來見家裏來了幾個人,她也算識時務,便壓低了聲音,想等這幾個人走了之後再繼續。
見到喬影走回來,她的哭聲又大了些,一副傷心欲絕的樣子。
“李太太,很晚了,你回去吧。”喬影惦記著喝醉的小子,不想再浪費時間。今天他肯見李媽媽,已經很給李爸爸那死人麵子。
“如果你不答應放了小穎,我就不回去!”李媽媽立刻脫口而出。大有不還回她女兒,她就坐死在這裏的架勢。
“放李穎?”喬影忽然笑了起來,“當李穎朝我老婆開槍的時候,可有想到今天?”
他站了起來,越發不耐煩了。“今天的結果都是李穎自找的,你威脅我也沒用。”
見李媽媽還想辯駁,他的火氣也壓製不住了,直往上冒:“我不殺李穎已經給了她死鬼爸爸麵子,你不要再拿那些功績來說事兒。”
李媽媽見求情無望,忍不住放聲大哭起來:“老死鬼,你幹嘛要死那麼早啊,留下我孤兒寡母受人欺淩,現在小穎還保不住了,叫我孤苦伶仃這日子可咋過啊。”
她是個四十多歲的婦人,眉眼之間能看出李穎的痕跡,但身材稍微福態了些,模樣卻依然能看出年輕時的美豔。穿著羊毛呢套裙,顯得端莊典雅。
隻是此刻她由嚶嚶哭泣轉為啕嚎大哭,形象頓時被破壞了。她雙手一下一下拍著大腿,有種拜天拜地的潑婦相。
“反正小穎沒指望了,我也沒活路了,不如死了算了。”她哭鬧了一會兒,見喬影竟然無視她的傷心,還想離開。忽然大聲哭叫著,探起身子將頭往沙發上撞。
她這一放聲大鬧,原本陰沉的大廳裏頓時喧囂起來。
樓梯上突然露出一顆腦袋,一臉好奇地望著下麵。喬影本是正要上樓去,看到那顆小腦袋,頓時衝了過去。“綾兒,你不在房間睡覺,跑下來做什麼?”
沐青綾見她偷跑出來被發現了,頓時有些不好意思地走下來:“哥哥,綾兒不是故意偷玩的,是被下麵的吵鬧聲吵醒的。”
其實她是睡了一覺醒來,沒有看到哥哥,就跑出來找他,走到二樓樓梯拐角才聽到哭鬧聲,有些好奇,又有些害怕,這才隻冒出一個腦袋想要觀察一下。
“好了,現在上去睡覺。”喬影自然知道她在撒著小謊,也不揭穿,不動聲色地走過去將她抱了起來,又不禁皺眉責備道,“夜裏涼,你怎麼穿這麼少,還光著腳丫子,是不是想屁屁挨揍呀?”
“對不起,人家不是故意的,隻是忘記了……”沐青綾在喬影懷裏蹭了蹭,雙手摟住他脖子撒嬌,“哥哥,不打綾兒好不好?”
“喬影!沐青綾她根本沒事,憑什麼要讓我的女兒受那種罪?”李媽媽見自己的自殺行為根本沒有引起注意,再一看就看到喬影抱著的女人,立刻衝了過來。
就是這個女人,自小到大都迷惑著喬影,讓他看不到自己的女兒存在,他和小穎才是指腹為婚的未婚夫妻呀。
“哥哥,她是誰呀?為什麼在這裏吵架?”沐青綾自喬影懷中探出頭來,看著這個已不認識的婦人,眸子對上婦人凶狠的目光,不禁瑟縮了一下,直往喬影懷裏縮去,“哥哥,綾兒害怕。”
“不怕,有哥哥在這裏,沒人傷得著你。”喬影柔聲安撫著。
哄好了懷中的人,這才轉身,冷睇著一臉憤恨的婦人,“你女兒害我妻離子散了八年,又害死我第二個孩子,還讓綾兒受了傷,現在還變成這副模樣。這筆帳,你女兒十條命也不夠還。我現在不殺她,你別逼我改變主意。”
他的目光冰冷,透著一絲嫌惡之意。聲音也是冷冰冰,不帶一絲煙火氣。
李媽媽怔住,第一次覺得喬影好像個殺神,雖然沒有殺意彌漫,卻讓她感到一股寒意自腳底生起。
喬影不再理她,抱了綾兒上樓去。李媽媽踉蹌後退了兩步,眼淚再次洶湧而出。“那我的女兒怎麼辦?我的小穎怎麼辦?”
“既知今日,何必當初。”喬媽媽走過來,歎息著說,“當初我可是再三申明過,我兒子要娶的是小綾兒,我的兒媳婦也隻會是小綾兒。你就是不聽,放任李穎作夢,現在能怪誰來?”
“可是事情已經發生了,我怎麼能眼睜睜看著小穎死?”李媽媽回頭,上前捉住喬媽媽的手,淚眼汪汪,淒聲道,“大姐,求你了,救救小穎吧。”
“我們都是為人父母的人,我就小穎一個孩子,你怎麼忍心看到我連個養老送終的人都沒有呀。”
她哭得一臉淒楚,渾身顫抖,帶著一身悲涼的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