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爸偏偏不服氣,不甘心,認為這一切都是他姐的錯。非要請人查到喬家的住址,跑去小區外麵逮人。人沒逮到又找記者又開記者招待會的。
最後弄了不少事情出來,還逼他留在這裏跟進。他嘴上答應,其實根本沒使力,裝裝樣子就想混過去。
隻是這一次,他爸出了事被紀檢部門調查,還停了職,雖然他爸一直說他是被冤枉的,說他是清白的。但官場就是這樣,一人落水眾人踩。
最後,不管是不是清白的,能留條命脫身就算運氣了。
這時候,他爸還留下話來,要他在北部一定找到他姐。說隻有他姐能救自己。
他並不想為了這種事情去麻煩喬家。但是前晚,家裏突然打來電話,說他爸不行了,聽知情的人傳來消息,說是生了病,吐了血。
他爸身體好得很,怎麼會突然生病呢?還吐了血,這其中定有貓膩。
他這才緊張起來。即使他爸再有天大的錯,那也是他爸,他不想他那把老骨頭就這樣不明不白地死掉。
所以,他最後還是來到了喬家所住的小區,但他和其他人一樣,也是進不了小區的,所以他就在外麵等。
他想,他姐能寄喜帖邀請函給他們,自然是記得他們的。而他,也奢望姐姐還記得他,記得他們小時候的姐弟情誼。
可是,他等了兩天卻等不來任何消息。小區警衛並不驅逐他,隻要他在五十米外麵就不管他。他下車去詢問,人家不理他,也絕不放他踏進小區半步。
昨晚他在車上睡覺,睡得不踏實,半夜裏做惡夢醒過來後就再也睡不著,將窗戶的縫隙開得更大些,讓寒冷的風吹過來,望著路燈下變了顏色的雪花漫漫飄灑著。
後來,他開始抽煙,抽了一支又一支。最後不知何時竟睡著了,直到他在警衛室被人搖醒。
原來是他燃著的煙落在了副駕的座椅上……
一想到自己差點被燒死在車裏,他的心就忍不住顫抖,跟著整個身體也顫抖起來。一名警衛見他發抖,以為他冷就給了他一杯熱水捧著。
後來喬爸爸出現的時候,對他說了一句:“你這是何苦呢。”
他一聽就差點淚崩,但他忍住了。他不能哭,他還有很重要的事情找他姐,他必須讓自己冷靜下來。
很快,喬影就出現了。他在婚禮上見過喬影,一眼就認出來那是姐夫,就忍不住叫了一聲“姐夫”,卻忍不下心裏的酸澀。
誰知這一聲叫喚,卻引來喬影的火氣。他剛遭遇了差點死掉的事情,心裏本來就脆弱、委屈,這會被喬影一吼,也來了脾氣。
等他稀哩嘩啦地吼完,眼淚也稀哩嘩啦地落了下來。想起了小時候姐姐走的那一天,他的悲傷和憤怒,他咬住唇,不讓自己哭出聲。
“你是沐有為?”喬影見他這樣,心裏也想起了一個人。
綾兒有個小兩歲的堂弟,因為從小兩家住得近,他們姐弟感情也很好。
綾兒上幼兒園的時候,他天天顫巍巍地跟在後麵,不讓他跟著他就哭。
後來他兩歲了,就跟著綾兒一起去幼兒園,他在小班,綾兒在大班,他就跑去大班找姐姐,不讓他跟姐姐坐在一起他就哭。
綾兒被送去孤兒院的那天,這個弟弟啕嚎大哭,死死抓著姐姐的手不肯鬆開,哭鬧著不讓姐姐走。後來,綾兒就再也沒見過他了。
這麼多年來,綾兒隻字不提沐家的人和事,隻除了每年兩次跟著他去掃墓。綾兒這次回家後還一次都沒有去過。
因為綾兒現在懷著孩子,他不能讓她去掃墓。太辛苦,也怕她情緒波動對身體不好。不過他原本打算來年清明時帶帥寶貝先回去。
讓孩子祭拜外公外婆,也讓外公外婆泉下有知,知道自己的女兒過得幸福美滿,也好安心。
不過,他認可的沐家人隻有綾兒去世的父母,他的嶽父母。可不包括沐家其他人。
隻是,看著麵前越哭越來勁的小子,他的心裏竟起了一絲奇異的感覺。如綾兒曾說,小為是個愛哭鬼。
這個沐有為今天還真是詮釋了什麼是愛哭鬼。一個男人當著另一個男人大哭,呃……
可是喬影卻無法再凶他。因為他是沐有為,是綾兒唯一提過的弟弟。
他扭頭看向另一邊沙發上的人:“爸,你先回去吧。這事兒不要告訴綾兒,就當什麼事也沒發生過。”
喬爸爸看了他一眼,又看了沙發上抱頭痛哭的人一眼,再看回兒子:“一切以綾兒感受為重。”
喬影點頭。喬爸爸便離開了。喬影在老爸剛坐過的沙發上坐下,姿態隨意地蹺起了二郎腿,目光清冷地望著對麵沙發上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