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如今,鮮血淋漓的教訓擺在麵前,餘景灝心中的愧疚就快衝破了他強裝的冷靜。
隻聽餘景灝冷酷的話語剛剛落下,安晴如同發瘋了一般掙開他的束縛,推搡著餘景灝的手搖頭失聲:“我不相信!大叔我不信…”
可她一轉眸就看見那具屍體時,就仿若被人死死扼住了喉嚨,那些話也如鯁在喉。
安晴哭,整個人失魂落魄的站在原地,眼神空洞的看著那具屍體,就連餘景灝喚她的聲音也完全聽不見了。
驀然,原本還殘存些許理智的安晴霎時間崩潰了,不管不顧的往那具屍體靠,還是身邊的警察看見了,及時阻止了她。
餘景灝奮力將安晴控製在自己的懷裏,害怕她在做出過激的行為,可她仍舊像是本能一般掙紮著想要靠近那具屍體。
在安晴的腦海中,她還能感覺到魚寶寶的聲音,她沒辦法相信眼前的一幕。
“大叔,你放開我好不好?魚寶寶在哭你沒有聽見嗎?他肯定是想我了,我要去抱抱他…”
安晴哭求著餘景灝,她完全屏蔽了餘景灝的勸說,一顆心隻在魚寶寶身上。
岸邊的人看見這一幕也隻感覺揪心,原本抱著湊熱鬧的心情來的,
現在這一秒鍾也逐漸散了大半。
也有些人不忍心看見安晴這樣,紛紛出聲來勸。
“小姑娘,人死不能複生,就讓他安安靜靜的去吧。”
說話的是個年過半百的老人,這樣的生離死別他見得太多了,可每一次心裏還是那般的膈應。
老人善意的話剛落,在場的有些人也跟著勸崩潰中的安晴。
“是啊,這是命數,你這樣會驚擾了孩子的去路…”
中年婦女見此景象也是抹了一把淚,也是好言相勸。
可是他們不知道,他們的話字字珠璣仿若利刃一刀一刀割在安晴的心上。
安晴的心在流血,隻有一句話徘徊在她傷痕累累的心間。
“人死不能複生…就讓他安安靜靜的去吧…”
她意識到她真的抓不住已經離開了的魚寶寶。
安晴放棄了掙紮,無聲的流著淚,望著此時平靜的海麵,她哽咽著,對餘景灝無助的說:“大叔…他會不會怪我,怪我沒有保護好他。”
還沒等餘景灝回答,她卻冷笑一聲,狠狠扇了自己一巴掌,見狀,餘景灝慌張的拽住她的手,不讓她在做出自殘的行為。
安晴隻感覺臉龐火辣辣的,可是這點疼卻抵不過鑽心的疼,疼得她渾身乏力,一下子跌坐在地上。
猛然間洶湧的海水如同野獸一般朝著她襲來,是餘景灝閃身擋在她麵前,餘景灝衣衫被海水浸濕,刺骨的寒冷讓他無法忽視。
餘景灝身前的安晴此時蜷縮成一團,脆弱身子不停的顫抖著,嘴裏斷斷續續說著:“他一定是怪我的,就算他不怪我,我也沒臉麵對你了。”
“對不起,大叔,對不起…你現在恨透了我吧,對不起…”
無法掩飾的自責,安晴臉色沒有絲毫的血色,隻是一個勁的對餘景灝道歉,卻讓餘景灝頓時冷下了臉。
“我不怪你,魚寶寶也不會怪你的,安晴,你冷靜一點!”
逐漸瘋魔化的安晴,對餘景灝的安慰充耳不聞。
餘景灝想將安晴扶起來,可是安晴的身體好像失去了知覺,就連安晴自己都無法控製這具身體。
“大叔,你別管我了…”
安晴突然開口,聲線薄涼。
一雙淚眼出神的望著海麵,她尋思著魚寶寶當時是不是好冷。
莫名的,原本無力的腿慢慢站了起來,餘景灝看安晴麵如死灰的模樣,心中無比害怕。
特別是剛才那句話,餘景灝這下完全顧不上要疏導安晴的思路了,攔腰抱起安晴離屍體的距離越發的遠。
餘景灝看安晴此時的狀態完全不對,剛才安晴眼睛裏還有自責,那麼現在這雙眼睛裏什麼都不存在。
安晴臉上的紅印依舊那麼明顯,就能想得到她當時是對自己下了死手,餘景灝心痛她用這樣極端的方式來懲罰自己。
還有那一聲聲的對不起…
餘景灝恨不得自己來背安晴現在所受的折磨,他將安晴放在陽光籠罩下來的位置,因為他現在握著她的手不帶絲毫的溫度。
“
你想死,那好不容易活下來的萬念會不會感到愧疚,你要我怎麼辦?你要我也活在內疚裏,我怕是我的無能為力害了你。
安晴…你說啊,你到底要我…怎麼辦?”
聽見餘景灝歇斯底裏的喊著,安晴眼神中重新凝聚起光,她無力的哭出聲:“我…”
餘景灝見此才舒了一口氣,隻要安晴不會再這麼極端,一切都會過去的,恍然想起了魚寶寶,他想魚寶寶也不希望看見安晴這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