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淵算是給了一個錢錦玉一個下馬威。也不知道這廝是不是天生肉賤,這場打沒打出他的怨氣來,倒打出了激情。打完之後他衣裳都沒打理一下,仗著皮糙肉厚往地上爬起來,拍拍灰,然後帶著一票禁衛軍,大張旗鼓的同宋淵查案。
先封.鎖整個京都,進出人口嚴加排查;然後調查京城各處戶籍,高到王府公院,低到西菜市場旁邊的叫花子窩,一個也沒放過。皇上的公文也已經發出去,將要調查此案的消息昭告天下,另外囑咐京中百姓,家中有十五歲少年的這幾天都不能出門。
所到之處皆雷厲風行,叫那賊人無處可鑽。
當然,黑白通吃的九曲夙分樓絕對是重點排查對象。桑紀瑤和宋淵為了打探消息,在樓中集聚,錢錦玉也跟出來了。
“守了半天也沒半點動靜,要我說這案子不會是你桑少卿諏出來的吧,沒準你是為了官複原職,騙我們這一大幫子禁衛軍給你當差呢!”
桑紀瑤討厭死了這個人,不單單是這人品行實在不行,而且長得真的不好看。
“我貶官還不是拜你所賜?錢統領,別急,等這樁案子查明了,我一定好好的稟告聖上,錢統領酒量甚好,幾時同皇上對酌一番那?”
說白了就是要參他一本,告狀!自己被彈劾而貶職的“恩”,她可是記在了心裏。而且她又不是什麼大忠大善,孔聖人之輩,這筆賬一定會連本帶利的討回來。
這番話,權當警告了。可是錢錦玉彈劾自己的原因,她至今沒想明白。
但是錢錦玉之廝依舊不依不饒,死不閉嘴,嬉皮笑臉道:“桑少卿查案就查案,扯我喝酒的事幹什麼?唉,我這也不是讓我們少行些辛苦事麼,這案子出了,領的還不是一個月的俸祿——”他放低了聲音:“不如上旨,就說溺死,而且我覺得這人多半不存在……”
有東西拖地的聲音傳過來。有過道裏來人了。桑紀瑤給瘸腿的小子曲了個名字,叫鴻吉,已經讓他陪了鮑玉卿好幾天。今天不知道為什麼,他出現在了夙分樓。
二目渙散,我見猶憐。
少卿的心揪到一塊去了,把錢錦玉撇開就上前,溫和道:“你怎麼來了?”
錢錦玉盯著那渙散的目光,臉色肅然一變。
“少爺……少爺去監舍了,我閑著沒事,過來看看這邊缺不缺人手。”
桑紀瑤拍著心腹阿彌陀佛一陣,就差叫祖宗了,“說了不用叫少爺,你不過比他小一個月,跟我們一樣叫小鮑就行了;還有啊,這裏不用你幫忙的,你回去,叫顧大哥念書給你聽就好了啊。”
鴻吉聽了這樣的關切,臉上綻開一抹如花的笑,看到的人都為之一暖。
“顧大哥念了的,念了好多呢!”
桑紀瑤笑著道:“念了什麼?”
“念了黑即是黑,白即是白;白中有黑為黑,黑中有白也為黑。”
“這是什麼晦澀難懂的句子!顧大哥也忒不走心!”桑紀瑤抱怨道。
錢錦玉笑眯眯的上前,臉上是一副逗小孩的姿態,“你是桑少卿親戚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