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朝太子殿下是名正言順的大皇子。大概是因為承吉帝自己就是篡權奪位的,怕自己好不容易到手的王朝又出事,故他登基後,第一件事便是立太子,斷了那些不分之人的肖想。十餘年來,後宮還算太平,然而這位太子似乎不是那麼讓人省心。大臣對他一向頗有微詞,皇上也責怪過多次,但畢竟是自己選的人,又是國之重器,哪有隨意更換的道理。聖上多有責怪,但都是令其改過。如今皇子成家立業,聖上歡欣不已,對剛剛出生的皇太孫更是疼愛有加。
關於太子多年以來地位穩固如初的說法,其實還有一個,背後有閹黨周仁和、周敬亭的操盤,還有遠在南洋的定國將軍陳穎川,其中牽連頗多,皇上定是知道其中利害,這次給了太子麵子。
然而這些都是國事,桑紀瑤關心的還是自己的一畝三分地,心心念念她許久不見得宋大人。要不說這官編的不好,以前住一個院子,喝同一口井裏的水,甚至沒事還可以去他房間裏蹭點酒來喝,而今見個麵都幾乎要出賣色相,與王爺同乘去見皇上。
這次滿月酒所在之地,是秋蘭山莊。一處皇家避暑勝地,多年前就已經賜給了憐英王,據說這次皇上在這裏辦酒,還是求王爺借的地方。
這個據說,當然是王爺說的。桑紀瑤聽得昏昏欲睡,車子忽然一停,原來已經到了秋蘭山莊。桑紀迫不及待的跳下馬車,遠離這個閑事王爺。
“桑少卿!急什麼?!”王爺探出個頭嚷道。
她不是空手來的,衣兜裏,袖口裏,衣襟裏,都塞滿了東西。可能是走的太急了,袖子裏啪的掉下一個東西,是一把扇子。她回頭準備撿,卻狠狠地撞到了身後人的頭。
那人也在幫她撿,東西已經到手了,好心好意的卻被她的鐵頭撞上,差點趴在地上。
桑紀瑤把頭抬起來,道一句多謝,然後開始打量眼前這個人。
看起來同鮑玉卿年紀相仿,溫文如玉,粉雕玉琢,又十分熱心腸。幫他撿東西被撞還是不氣不惱,隻是有些無奈的笑了笑。
有一種說不出來的舒服,同鮑玉卿是完全不同的。他是沒見過世麵的傻,可以拿來玩笑可以拿來逗,但是見了世麵之後猴精猴精的,最近老是讓自己吃虧。麵前這位也是少年,笑的有些嬌憨,給人的感覺卻是大智若愚,桑紀瑤自在慣了,比自己笑的人就要拿出來逗一逗,可是眼前的這位讓她半分要逗的感覺也無。
準確來說是讓她肅然起敬。
“大人,當心些。”這位公子笑著安囑道。
桑紀瑤怔住一會,點點頭。
公子笑而不語,有種說不出來的老成。他也打量了桑紀瑤一番,正色道:“可曾帶了請柬?”
桑紀瑤一頭霧水:“還要這個才能進去麼?”
“這是自然,”公子道,審視了她一會,問她:“大人同誰而來?”
桑紀瑤突然有些後悔沒有跟在王爺身邊了。
“憐英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