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本是極其寂寥的一處山林。一處不知名的小寺,幾個不食人間煙火的和尚,半畝荷塘一鑒開,不是人間決景,但普通得怡然自得。總之無論怎麼看都不像是一個牽扯大案子的地方。以至於上百禁衛軍剛來的時候都不信。
宋淵表情嚴肅的領大家把寺廟圍了一圈,裏麵的和尚都被譴了出來。還沒站穩,一個個的都開始打坐,愁眉苦臉的念造孽啊,造孽啊。
荷塘的水平靜無波,偶爾傳過來幾聲蛙鳴。深林中的鳥影咻的一下在月亮上留下一道黑線,然後搖搖欲墜的停留在某根樹枝上,注視著這一切,漆黑的羽毛與夜色融合在一起。這出小屋也是平靜祥和,要不是穿出了淅淅索索的聲音,誰能知道風流的奪命書生在這兒。
宋淵的雙眼堅定有神,身後幾個禦林軍等待統領發號施令。紫陌站在她右邊,緊緊咬著嘴唇。
劍拔弩張,一觸即發,火把的光搖曳不定。
“賈全!你總是身有雙翼,但在天羅地網下已經無處可逃!還不趕快交出朝廷命官!到時候皇天聖眷,我佛慈悲,留你一個全屍。”
他的鐵鴛還在,但是宋淵已經布好了箭陣,弓如滿月。而且他的猛火油估計很快消完,到時候出不出得去都是個問題。
“哼哼……”裏麵的笑聲透過夜色陰涼冷不丁的襲出來,“我何時說了我要走?”
然後昏暗火光站著,陰暗之處出現一張蒼白的人臉。該人渾身都被繩子綁住,沒跟身子都漆黑無比,黑色濃稠的液體順著繩子緩緩滴答在地上,隻留下兩條腿難辨顏色艱難的踱步而行。
差點都沒看出這是桑紀瑤,要不是對她的眼睛實在印象深刻。
心突然疼的稀裏嘩啦的。
賈全麵無表情的跟在後麵出來,手抵著桑紀瑤的背推著他,見到諸位的那一刻綻放出一個陰森的笑臉。
眾人不禁打了一個寒栗。
“我不會走的,這裏有沒人,有山有水,我為何會走?”
他的手摸了摸桑紀瑤身上漆黑的繩子,手上即刻沾了一抹洗不掉的烏黑。一陣刺鼻的味道順著風飄了過來,宋淵脊骨一涼。
是猛火油,欲火即燃,水都澆不滅的猛火油!
賈全玩味似得拿出一支火折子,打開,呼的吹一下,他臉上的刀疤愈加猙獰。
宋淵的雙眼燃起一股烈火。
“你若傷她分毫,我讓你粉身碎骨。”
“一個玩笑,宋大人何必當真?”賈全不動聲色的把火折子熄了,在場的人都鬆了一口氣。
其實臉最白的,還是桑紀瑤。昨天晚上談的好好的,她還祝了奪命書生心想事成呢,今天一早起來唰的一下變臉,繩子猛火油都上了,肯定是怕自己這條老命活長了。
“賈全!你綁我就綁我,還塗猛火油做什麼?你太不人道!”
賈全好整以暇的聽著她的控訴,等她安靜下來漫不經心的問道:“你當如何?”
桑紀瑤轉了轉眼珠子,良久才道了一句,“我就求求你留我一條小命唄,我還年輕……我還年輕啊……嗚嗚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