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方停戰了幾日,龍關山那邊也沒聽見聲響。大概是都想年後算賬,保不齊就是最後一個年呢。於是憐英王與宋淵驚人的達成了一致,不說戰,卻也不代表畏戰。停著停著,就過年了。猶記得去年花燈紅似火,今朝一個竄魂打廟的人都沒有。
南洋不冷,可是山頂上飄下來的西風一卷,照樣凍的人打哆嗦。桑紀瑤在山頂站了會,想學習大文豪作詩一首,青史留名。可是還沒找到一塊能站穩的石頭,冷風一刮,她剛想出一個詞,呼得一聲給吹沒了。於是等到她屁顛屁顛的頂著一頭亂發跑下去的時候,就當這個想法爛在了肚子裏。
宋淵皺皺眉:“這麼冷的天,你——”
桑紀瑤打住:“不許說我腦子有病。”
他怔了怔:“腦子裏裝了糠。”
桑紀瑤眉毛挑的恨天高。
“這麼冷的天,還是過年,我們該不會要吃糠咽菜睡草席子吧?”
宋淵:“那你想做什麼?”
桑紀瑤嘖一聲,娓娓道來:“怎麼也得大魚大蝦,牛羊豬馬,兩串葡萄飯前吃,佛跳牆壓軸出場,最重要的就是——”她一拍手掌:“別忘了葡萄美酒夜光杯。”
“想得美!”宋統領身邊第一侍衛顧隨風澆了一碰冷水,“這裏能吃口糟就不錯了,還喝酒,做你的春秋大夢去吧!”
“嘿!”桑紀瑤小臉扭得像核桃:“何故你現在說話越來越帶刺,真是叫我傷心的緊。”
“你傷心死了最好。”紫陌慣例翻她一個白眼,二人習慣性的一唱一和。
桑紀瑤嘟嘟嘴,不以為意。顧隨風慢條斯理的取出一個東西,就是怕別人看不見似的,頗為神經的拍了拍宋淵肩膀,“宋大人,皇上密信。”
桑紀瑤識相的走開,“什麼東西?我能看嗎?”
宋淵把她拉回來,“就在這兒,不要隨意走動,我等下不想去荒山上拉你。”
話不中聽,意思是好的。桑紀瑤咬牙一忍,這句話當耳旁風了。宋淵打開密函,隨便看了兩眼,又合上。
“皇上說啥了?”
宋淵頓了頓:“皇上剛處置了參與這次謀反畏罪潛逃的太常,要讓我頂一頂。”
桑紀瑤雙眼已經掉出了眼眶,宋淵還是不痛不癢,對升官之事沒有任何表現。
顧隨風看似不經意的走到她麵前,笑嗬嗬的道:“這也是狀元,這也是狀元,一個狀元平步青雲已經要做一品官了……桑大人,你沒有感覺到點什麼麼?”
桑紀瑤不以為然,“皇上保不定都把我忘了,不過,”他拍了拍宋淵胸脯:“我知道,隻要用宋大人一天官做,就少不了我一天湯喝,你說是不是,宋大人?”
宋元看他們二人如同看孩童玩笑,不予置評。
桑紀瑤小人得誌:“宋大人這麼厲害,還不是被我治得服服帖帖的,”然後又是一句:“你說是不是,宋太常?”
宋卿卿溫文如玉的坐下,二彎眉毛輕輕的吊著,目光始終溫柔的留在桑紀瑤身上。
顧隨風哈一口氣,不知道站在什麼角度為宋淵打抱不平:“你這二寸鼠!真當自己是大馬猴了! 宋大人有才又有德,才不會雌伏於你這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