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四章 皇兄一記(1 / 2)

快入夏了,這些天雷聲不斷,天子廟堂也無法幸免。皇上夜晚翻了幾十次身子才睡著,一睡著腦子裏就有畫麵拂過。

這根本不是做夢,是回憶,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

那個時候他還小,皇兄也小。皇兄又高大又漂亮,還生的聰明,禮禦書數,樣樣精通。他從小就是父皇欽點的皇子,根正苗紅,沒被任何一陣邪風吹歪,端端正正的長大。

別人害不到他,隻能嫉妒他。但嫉妒又是無用的,幹脆圍著他轉,一頓馬屁使勁誇。

承吉帝生母地位不高,他本人在宮裏也是最不起眼的那種類型。沒有七品芝麻官之女那樣卑賤的母親,沒有享受過特別多的白眼;更沒有皇後娘娘那樣尊貴的生母,位輕之感,或多或少還是會有一些。

向來宮內的位輕之人,自知自己怎麼爬都爬不上皇帝眼中,好封個富貴之地當個閑王,故幹幹脆脆,一開始便放棄了自己。隻故拍馬屁勾心鬥角,絞盡腦汁在後宮爭一席之地。

宮內的貴人不用說,太子殿下,自己的皇兄就是個典型,往後大道順暢,他走下去就是了。

所以,向來是中間的最難,最累。以一種身份,做著兩種人都在做的事。煎熬,痛苦,不確定的遠方給了承吉無數挑戰。

秋來時,樹葉都枯黃,皇家圍場裏的葉子都掉了個幹淨,雖然蕭瑟,卻是打獵的好時節。

父皇開心,帶著眾皇子出門打獵。皇上和太子獨坐在同一個轎輦裏,剩下的皇子依長幼尊卑、嫡庶位分而坐,各懷鬼胎,勾心鬥角。

承吉是最不起眼的那一類人,他也不喜歡打獵。但是母後說他們沒什麼可以倚靠的,所以凡事不要求做到最好,一定要盡力而不顯眼,此為求生之道。

他漫無目的的踩在枯枝落葉上,眼睛一直在林子裏掃來掃去,耳朵卻盯著蟲鳴。他在觀察,怎樣他才可以離開權力的中心,離開人多的地方,看得到父皇的地方。

一支暗箭飛過,承吉聽到咻得一聲響,心知是有箭朝自己飛過來。腿一軟,腦袋在那一刻一片空白,不知道如何去回應。

隻等著箭射中自己嗎?會很痛吧?

箭劃過耳邊,被一支相對方向的箭撞了個正著。對方比它更穩,也更有力,承吉當時隻看見眼前一支箭穿透另一支箭,本來要射中自己的那支在空中開了一朵花,竟然是半點威力都沒了。

他依然腿軟,瞬間倒地,大口喘氣。

一位黃袍的高大少年出現在自己眼前,麵上帶著拒人於千裏之外的冷漠。一絲絲貴氣與威信從臉上,身上,四肢,還有握的極緊的弓箭上四射而出。

皇兄說:“起來吧,你沒受傷。”

他要年長些,平時也不太同這些皇子有交集。畢竟是國之棟梁,皇上悉心培育,讀的書走的路都是不一樣的。

所以他說得話也格外有力,承吉腿一下子硬了,恍若失神地站起來。

皇兄撫慰似得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去幫你出去氣。”

然後高大的身影略過他,走到剛剛射箭的皇子麵前,一把奪過他手中的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