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這一情況在我們和孩子打交道時就變得不一樣了。孩子不能從理性的角度去對他們受到的待遇是否公正而進行判斷,但他們能夠感到有些事情和他們希望的不一樣,並因此產生抑鬱情緒,甚至是心理扭曲。孩子對成年人產生了怨恨,他們不喜歡那些行事輕率的成年人,所以他們會用一些特殊的行為進行反抗,如說謊、怯懦、出格的行為、看不出明顯理由的哭鬧、失眠和過度的驚恐,因為孩子沒有辦法對抑鬱的原因進行理性的思考。
發怒在一開始會以某種程度的暴力行為表現出來。由於這種暴力的表現方式比較巧妙,所以往往不被人當成是暴力。成年人對孩子的抵抗感到惱火,於是就會發怒,這種形式十分簡單,但過不了多久,它就會和傲慢結合起來,發展成為不許孩子實現內心願望的專製。
專製是與商議相互排斥的。施行專製的人能夠受到認可的權威的保護,並憑借著這種天生就被認可的權威來對孩子進行統治。這種權威就像一堵又高又堅固的城牆,保護著牆裏的人。如果說在早期社會中,暴君就是世界的統治者,其地位不可動搖,其統治不可侵犯,那麼相對於孩子,成年人就是這個世界裏的暴君。成年人不允許自己的權威受到來自於孩子的侵犯,於是孩子隻能夠保持沉默,服從成年人的意願,並努力使自己適應周圍的一切。
如果孩子的確表現出了某種抵抗,那麼這種抵抗並不是針對成年人而產生的抵抗,而是一種在壓製下產生的無意識的反應。他們並不想與成年人發生直接的衝突,他們隻想保護自己心靈的完整。孩子隻有在進一步成長後才能學會如何用直接的方式對這種專製進行反抗。但到了那時,成年人也學會了更巧妙的征服孩子的方法,並能夠讓孩子覺得這一切都是為了他們好。
雖然尊敬長者是孩子們應該做的,但是成年人卻並沒有做出值得孩子尊重的行為。成年人認為自己對孩子的侵犯是一種正當行為,並把這當成自己的權利。成年人把孩子的反抗當成是危險並無法容忍的行為,自己卻不失時機地對孩子的需要進行壓製。
成年人對孩子采用的方式和古代的暴君沒有什麼不同。古代的暴君會不容爭辯地從臣民手中搶過不屬於自己的東西,而成年人則用同樣的方式剝奪了孩子內心的需要。臣民們相信自己的一切都是君王賜給他們的,而孩子則相信自己擁有的一切都是大人為他們提供的。可是難道這樣成年人就不需要負責了嗎?成年人以為自己就是造物主,所以一切與孩子有關的事情都應該在自己的掌握之下。成年人為了保持自己的完美形象,從不承認自己對孩子做了過分的事,反而認為是自己讓孩子變得善良、聰明、虔誠。讓孩子能接觸到環境、人、上帝。成年人的行為和暴君從不承認自己折磨過那些可憐的臣民的行為有什麼區別嗎?
想要依據我們的教育體係成為一名老師的人必須要學會自我反省,摒棄內心的專製,並把內心的傲慢和憤怒去除掉。此外,他還必須學會謙虛和寬容。這些都是成為一名老師所必需的美德。隻有做好這些心理準備,他的心才能夠變得平和和沉靜。
另一方麵,我們也不應該對孩子的所作所為無動於衷,不做任何評價,或者必須對他們做的每一件事表示讚成,甚至不在乎他們的心理和情感是如何發展的。相反,老師應該永遠把教育這一使命牢記在心。我們必須要做到謙虛平和,並摒棄內心深處的偏見。對於那些有助於教學的品質,我們不應該壓製,但是對於那些成年人特有的、會對我們理解孩子造成阻礙的思想,我們必須抑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