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不是的,這也是命,隻不過是平行的兩條命,就看我的一念之間怎麼選擇了,但不管怎麼選擇,我依舊是順應了天意,讓這一切都按照我的命數去發展。
然而就在我和張胡子來參加追悼會的時候,在城市東南方向的一個小村子裏則發生了一件怪事。
先是幾天之前村子裏張老漢家的魚一個個都翻了白肚子,把魚塘塘主張老漢急得當場就哭了,說自己這輩子沒得罪什麼人也奉公守法,怎麼家裏魚塘的魚就遭殃了呢,隻好四處打聽作案凶手,可誰知道這麼一打聽,這才發現原來村子裏不止自己家一戶人家遭了秧,而是全村的所有魚塘都成了這個樣,一池塘一池塘的死魚被車子裝走倒掉填埋。
村裏的事直接驚動了市裏的公安局,警察們一看就說這是有人惡意投毒毒魚,情節十分惡劣,可讓他們納悶的是,不管他們檢驗池塘裏的水樣本還是淤泥樣本,隻發現了微量的肥料和重金屬元素,根本沒發現什麼毒,而且每個魚塘都沒發現什麼腳印,他們就這樣調查了兩三天,之後又返回了大市公安局,同時因為農民們損失巨大,政府不得不抽調一部分款項來對他們進行補償。
可這些補償對於從承包到養殖再到成苗的魚塘經營來說仍然是杯水車薪,張老漢拿到補償金後並不開心,而是跪倒在那幾個辦事員跟前,求他們去抓住那個投毒的凶手,他說他不相信自己家魚塘裏的魚會無端離奇死亡,這肯定是投毒。可那幾個辦事員又能有什麼辦法?連公安局都搜查不到一絲證據。最後勸得嗓子都啞了,才把哭哭啼啼的張老漢勸回了家。
村裏的政府辦公樓都十分的簡陋,根本不會有幾個村子會有新聞報道上的那種奢華無比的辦公大樓的,一來沒錢,而來他們也不敢這麼亂來。
政府的辦公場所往往選在村子裏最靠邊上的地方,而且整體會建成一種類似四合院的形勢,最北邊是一排兩層的職工房,與其正對著的則是三層高的辦公大樓,東西兩側各是一些後勤部門,像食堂啦之類的。其實雖然村政府裏有食堂,但已經很久沒開過夥了,大家為了節省本來就不多的經費,都自己解決夥食問題,就連村長都是騎個破電瓶車趕個幾裏地回自己老家去吃。
於寄南和王小明都是村子裏負責財務的小夥子,說的好聽是村長助理,但其實也就是幫忙跑跑腿兒而已,平時根本沒他們的屁事,那些個農民一個個跟防賊一樣地防著他們,就算他們有心去做點什麼,也沒有一個村民會配合。
這不,剛來半年不到就攤上事兒了,村子裏的魚塘莫名其妙被人投了毒,公安局懶得管,人又沒抓到,這種擦屁股的事他們最煩了。
因為每一次到人家家裏去總會被人轟出來或者極為不待見,甚至背地裏這兩位還被人起了個綽號,“無常”,倒不是說誰見到他們就會死什麼的,而是他們出現在誰家門口,誰家就要“倒黴”,不過兩人的心還是很熱的。
就好比今天下午兩人苦口婆心地勸張老漢,甚至還自己掏腰包補貼了點,最後看到老頭不哭了才敢走的。
因為村子裏好多老輩脾氣都比較烈,一有個說不通講不明的就想跟你拚命,拚不過你就鬧自殺。
實在是讓人頭疼。
據說,在他們來之前,村裏就有一戶姓王的人家因為得罪了什麼人,全家都被滅門了。他們知道這消息的時候臉都要被自己抽腫了,為什麼?
窮山惡水,潑婦刁民啊!
在這種鬼地方,當官的在他們眼裏簡直是天敵一樣,新聞裏不經常有誰誰誰家嫌補償款少啊,就砍死了村幹部。喝多了啊,砍死了村幹部。不開心啊,砍死了村幹部。總之,都是村幹部這幫魚肉百姓的孫子的錯,明明自己是納稅人,是給他們發工資的爺,結果他們卻像爺一樣管著自己。
就這樣,兩個本來隻是下鄉鍍金的青年就像上了賊船一樣,惶惶恐恐中度過了前半年。
晚上於寄南和王小明都回去了自己的宿舍,打開電腦玩起了LOL,兩人互相用語音交流著戰況,這一玩就是玩到了深夜,畢竟是周五,所以每個人都會稍稍地放縱下自己。
一個晚上兩人開黑終於擺脫了青銅小學生的稱號,邁入了白銀的殿堂,就算於寄南的眼睛都已經疼得睜不開了,心裏還是十分的滿足,脫去了衣服就躺在床板上睡覺了。
村子裏電壓不穩,所以職工宿舍沒有裝空調。可現在畢竟已經是三伏天了,習慣了空調的服侍後根本讓兩個城市裏的小夥子在這樣悶熱的夜裏無法入眠,再加上耳邊電扇“嗡嗡嗡嗡”地轉個不停,還有剛剛連贏好幾把的興奮,於寄南失眠了。
他抓著手機快速瀏覽著今天的新聞,巧的是在新聞那欄的頭條正是他們村,講的正是他負責處理的魚塘死魚事件,那些個記者附上的采訪圖片上的每個人他都見過,也都能隨口叫得出,可心裏卻是莫名地一陣心悸,之前的好心情都因此褪去了不少。
甚至,在這樣的一個夏天裏,他第一次覺得電扇吹到自己的身上有些冷,就好像本來那晃著腦袋呼呼地往他身上吹著熱風的電扇突然變成了一台會搖腦袋的空調,被風吹卷過來的不是燥熱的空氣而是被空調處理過的冷風。
雖然渾身因此舒適了不少,但那股不祥的感覺確實越來越濃了。
他聽說過各種農村裏鬧鬼的故事,也看過不少靈異,所以這方麵的想象力不是一般的強,任何一點風吹草動都能被他腦補成各種妖魔鬼怪。
於寄南不禁用被子裹住了自己的整個身子,僅僅把嘴巴以上的腦袋露在了被子外麵。他閉上眼睛想著隻要睡著了,第二天一覺醒來什麼事都沒了。可越想他就越精神,兩個眼睛瞪的大大地掃視著屋子裏的每個角落,就好像被他看過的那些地方都站了一個他看不見的人似的。
突然,門外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到了屋子裏,把他嚇得渾身就是一抖,不過隨即就想到了那個王小明,一顆懸著的心又放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