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救贖(2 / 3)

我看著那條越發粗壯的水龍卷心裏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一樣,想要去阻止卻又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心裏想著如果柳三爺這老家夥啃馱我過去就好了。

我還沒有開口呢,跟前的那條大黑蛇竟然一昂腦袋說起了人話!“老祖!使不得!使不得呀!”這聲音十分地沙啞,就像是硬從喉嚨裏擠出來的一樣,而且明明是條公蛇,這麼說話的聲音卻像個中年婦女。我立馬就想到了那個給我打神秘電話的女人,上去就不客氣地一腳踹在它腦袋上。

它猛地一回頭,要不是我躲得快早就被它撞飛出去了。

“你也知道柳太爺在玩火自焚,而我也想救那些無辜的人,雖然我們互相看不對眼,但至少當前目的都是一樣,你快馱我過去!”

那隻蛇看我踹了他,先是嘶嘶地吐著芯子似乎是對我表達著不滿,隨後聽完了我的話,也不叫喚了,閉上嘴低下了頭。

我輕車熟路地爬上了它的腦袋,整個人成大字型緊緊地扒在它腦袋上,手心被鋒利的鱗片割破,鮮血順著蛇鱗之間的縫隙流淌了開來,沒多久,我的上衣也被染上了一抹殷紅。

粗壯的水龍卷無情地吞噬者水麵上的一切,江中心的那艘客輪整個身子都被它吸得傾斜了過來,再過不到一分鍾這艘大船就要徹底傾覆了,到時候幾百條人命瞬間就會消失成為柳太爺的犧牲品。想到這兒,我一咬牙,抬起右手狠狠地拍了下蛇頭,吼道,“快!快來不及了!你把我頂上去之後立馬去穩住那艘船!”

大黑蛇聽懂了我的話,躬起身子之後如同一隻離弦之箭,直射旋風的中心。

風在我的耳邊呼呼作響,我似乎聽到了有誰在對我說些什麼,不過又好像隻是風聲的幻聽,感覺徹底集中精神不去聽那些聲音了,所有的精力都集中在天上烏雲裏的那隻長了角的大蛇身上,按照神話故事裏的龍來說,這已經算得上是一隻蛟了吧。

黑色加速之後我們眨眼間就來到了旋風附近,接著旋風的那股子吸力,黑蛇先是把腦袋一沉,然後猛地抬起,我整個人就像是一顆人肉炮彈一樣直直地射進了水龍卷裏。

而就在此時,那艘大客輪也徹底翻了個個兒,倒蓋在了江麵之上。

一時間江麵上無數的哭喊聲,求救聲,不絕於耳。江麵上密密麻麻地飄著從沉船裏被衝出來的乘客。

大黑蛇不停地在水麵與水底之間穿梭著,每發現一位幸存者他就張開它那血盆大口一口把生還者吞進去,含在嘴裏。眨眼之間他已經救了近數十人。此刻正瞪著燈籠大的綠眸子掃視著江麵,看那邊還有沒救得上來的落水者。其實它心裏也清楚,這般大的一艘客輪沉默,估計剛剛救到的這數十人就已經是極限了。

它遊到岸邊,把這些人吐了出來,接著又一個猛子紮進水裏,迅速遊到了客輪下方,用長長的尾巴把客輪從頭到尾纏了個結實,然後使勁地把它往水麵上拖。可奈何客輪實在是太沉了,再加上沉船之後船體在水中所受到的壓力,就算它身上有千鈞神力也根本沒法把這艘船給撥正,隻能眼睜睜地看著船體一點一點地沉入水底。

水龍卷裏的風力大得驚人,光憑這股風就扯著我的衣服把我當風箏一樣地在裏麵溜著了,更不用說這裏麵還有被卷上來的江水和雜物。水打在我的身上就好像一個個插滿針的板子在刮擦我的皮膚一樣,不一會兒胳膊上比較嫩的地方就被刮出了一道口子。我幾乎都來不及用手去捂住那個傷口。

狂風就如同一個殘暴的行刑者,一把把手插進了我的傷口裏,然後活生生地把那塊肉給扯開撕碎,不一會兒我左胳膊從一個傷口到隻剩一截白骨連著斷手,現在更是整隻手臂都被扯飛了。這種活生生地把你的骨肉從身體裏扯掉的感覺就足以讓我死個十幾二十回的了,我也不知道是什麼信念在支撐著我還在睜眼等待機會接近已經化蛟的柳太爺。

可惜的是,我到底還是肉體凡胎,那時候我離柳太爺已經非常近了,幾乎伸手就能摸到它的角。

突然感覺背後被什麼東西撞了一下,接著我的下半身就這麼飛到了我的眼前,被風一卷消失在水裏了。我絲毫沒有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隻覺得身子很乏很困,然後眼睛就漸漸地閉上了。失去了主觀意識的人不過是一堆碎肉,在這樣的龍卷風中更是脆弱不堪,不到5秒,我剩下的軀體就直接被撕扯成了碎片,我的那點血連水龍卷都沒染紅就全都不見了。

下方的黑蛇全都看在眼裏,尤其是看到那把沙灘傘從我的背後猛地刺了進來的時候,它恨不得自己長出一雙翅膀,衝上天去阻止那位變得和柳十娘一樣瘋狂的家祖。但有時候事實就是這樣殘酷,從那把太陽傘插進我的背,到我整個人被撕碎,也就是前後十幾秒的事。

黑蛇看到這一幕幕直接失去了力氣,變成了一個看上去十分憔悴的中年人,懸在江麵上,望宇凝噎。

也許是看到我死了,柳太爺咆哮一聲張嘴吐了一口氣,那個水龍卷就往沉船方向挪了一分。如此反複吹了數口氣之後,隻見一個龐然大物出現在了水底,而它周圍的江水全都被水龍卷卷到了天上,船身在水龍卷的侵襲下漸漸抵擋不住,先是一些鐵板之類的碎片被吸上了天空,隨即就是船身被一點點地肢解,大片大片的鐵板或是船身直接打著旋升了空。

似乎連老天都已經看不下去這份暴行,天上本來隻籠罩著江麵的烏雲一下子就像鋪開了一樣,一眼望不到頭。隻要有烏雲的地方,就會落下紅色的閃電,機關槍一樣的雨劈裏啪啦地打在江麵上,讓人分不清哪裏是水,哪裏是雨。

我的眼前一片漆黑,這種黑不同於我閉上眼時感覺到的那種黑。如果硬是要比較的話,這種黑雖然本質和那種一樣,但卻把我束縛住了,我睜不睜眼都隻能感受到周圍十幾公分內的事物。也不知在這種虛無中過了多久,我漸漸地想起了我是誰,以及我最後幹了什麼。

人生就像跑馬燈一樣從我的眼前再次溜過。我看到自己畢業後本來有三份好工作但因為與家人意見不一,最後隻能去胡混。胡混沒多久賺了大筆的錢,家裏人也就沒管過我了,我也樂得自在逍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