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媽喜笑顏開地看著我,那臉上都笑得能擠出水來。左一句讓我幫她看看股票,又一句算算他兒子會不會有出息。
而我則愣愣地坐在那兒,感受著這和煦的陽光照在我身上的溫暖。
聽著身邊過來過往的人群嘈雜。
聞著這天橋上特有的汽車尾氣味兒。
最重要的是,不遠處,我斜對麵的攤子上正坐著一個梳著道髻,留著山羊胡子的老頭模樣的人物。看到他那欠揍的臉,不知怎的,我的眼淚竟然不爭氣地流了下來。
大媽一看我好好地竟然哭了,還以為自己這邊出了什麼古怪,連忙問道,“大師,怎麼了?怎麼哭了呀?不管是什麼結果我都能接受的,你別替我傷心啊!”
我這心裏麵被大媽這麼一鬧騰,也噗嗤一下笑出了聲。這都哪跟哪兒啊,我衝她擺擺手,“大姐,你搞錯了,我這是高興啊!替您高興啊!你的這些願望都會成真的!你就放心吧!”
大媽一聽我這麼說,先是打量了我一眼,還跟我來了個眼神對視,發現我壓根沒有躲開她的眼神的時候,高興得就像個孩子一樣,連忙從皮夾子裏掏出了厚厚的一遝子紅票票,塞進我的手裏。
雖然老早收過黃大仙的錢和懸賞金,但那都是直接打款,是數據,看著雖然龐大但說白了心裏麵沒多少直觀的感覺,可大媽這是實打實的鈔票,厚厚一打,估摸著少說有兩千。
我立馬用手擋住了大媽的那筆錢,因為我知道她現在掙這錢也不容易,而且我的話隻說了一半而已,根本不值得她給我這麼多。
但大媽的熱情根本擋不住,應該往我懷裏揣,沒辦法,我隻好從那遝子鈔票裏抽了幾張塞進口袋裏。
最後她走的時候我還關照她要養成存款的好習慣,因為她命裏被兒子敗光家產就是因為所有的資金都是流動的,她老了之後叫兒子打理,誰知道兒子借用虧損的名義一點一點把錢都挪用了。
曾經那個王鑫曾對我說過逆天改命幾乎沒人能做到,可如今看來我似乎是那為數不多的幾人之一了。
收了大媽的錢,我立馬收了攤,根本沒心思再在天橋上擺下去了,哼著小曲兒就下了天橋。
出了轉角口,我一眼就認出了當初我遭遇老頭的地方和我“死”時掛著的護欄。其實從我複活之後我就一直有意地逃避著那邊。
雖然在那之後我也來擺過幾次攤,但每次收攤回家的時候都是從天橋的另一頭走的,現在再看見那邊的場景心髒不禁砰砰地跳得有點急了起來。
我難以置信地把手慢慢放到了自己胸口上,一陣陣明顯的韻律感透過皮膚傳遞了出來。我連忙拉住領口就往心口扯,扯了半天都沒夠著後我幹脆猛地一用力,把T恤從中間撕開了,整個胸膛露在了外麵。
旁邊路過的行人們都以為我發神經,一個個躲瘟神似的躲得遠遠的,但處於好奇又不走開,漸漸地圍觀群眾自發組成了一道人牆,把我擋在了裏麵。
T恤被我撕開了,胸口跳動的地方不要說是縫合的針線口了,就連割開的刀痕都沒有,看來自己真的是回到了死去之前的時候了。
我咽了口唾沫,無視周圍人的眼光,按到當初我遇到老頭的那個路線繼續往前走著,可直到我走到這條路的盡頭為止,什麼奇怪的事情都沒有發生,我依舊好好地站在這兒,周圍的人依舊該幹嘛的幹嘛。
我呆住了,一個人站在路口回首天橋和曾經見到老頭的地方,雖然是不久前才發生的事,但總覺得已經過去了很久,甚至比很久還要久。癡癡地回到家中,躺在床上回想著腦海裏的那些記憶,總覺得眼前的這一切才不是真的。
就這樣休息了兩三天,我開始接受了眼前的事實,也放下了算命的老本行,利用以前積攢下來的名氣在朝陽街天橋賣起文玩古玩來,好多人因為找我算過命,應驗了,都特地過來求個串兒或者裝飾品什麼的,他們覺得這些東西都是被我開過光甚至是沾了我身上靈氣的,為了生計我也隻好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