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荼,放肆的是你!”這樣一聲爆喝忽然發出,整個地府都略微搖晃起來。
安瑤瑤腳下有點站不穩,用軒轅劍拄著,才站住了腳步,那邊的鬼帝忽然讓開了一條道,紛紛跪下,大呼迎接陰天子。接著就是一眾的鬼差蜂擁而至,把兩邊都圍得水泄不通。
陰天子乘著車仗緩緩而來,在安瑤瑤和神荼跟前停下,神荼無奈地揮了一下手,鬼龍消失在天際。她也跪了下來,大呼:“東方鬼帝神荼迎接陰天子!”
陰天子的目光卻落到了安瑤瑤身上,厲聲道:“你就是那安家逆女安瑤瑤?”
“正是,陰天子,我們見過麵,不過您日理萬機,估計是忘了。”安瑤瑤不卑不亢地回答。
“既然你見過我,應該知道禮數,為什麼不下跪?”陰天子道。
“我隻會跪天跪地跪父母!”安瑤瑤高聲回答。
“哼,其他人都起來!”陰天子冷哼一聲,其餘一眾都起來站好了。隻有神荼還站在安瑤瑤旁邊,不肯過去。“神荼!你應該站那裏嗎?”
“回陰天子,神荼有特權,不用完全遵照禮數,您忘了?”神荼回答道。
陰天子假咳了幾聲,沒再說這個,看著安瑤瑤道:“你到底為什麼大鬧地府,戲陰帥,打判官,鬥鬼帝!弄得雞飛狗跳?下一步你想怎樣?連朕都要殺?”
“不敢。”安瑤瑤躬身回答,“我隻是想要請問一下陰天子,那水光村上萬孤魂犯了什麼錯?要將他們滯留人間,受盡煎熬。錯在那心術不正的魘!”
“錯在你們!”陰天子怒道,“爾等修道之人,替天行道,守正僻邪是職責,也是天命!然而你們卻放任心術不正之人有可乘之機,害得生靈塗炭,這筆帳,在你們死後,一定會算個清楚。”
“施主一粒米,大如須彌山,今天不了道,披毛戴角還!這個道理,我懂。我不為自己的失職辯解,做完一切之後,如何懲罰,絕無半句怨言。”安瑤瑤回答道,“不過這些都是我們的失職,與那上萬孤魂何幹?”
“他們被抽幹了血,用以養煉旱魃,錯在哪裏?錯在他們沒有還手的本事?還是錯在生於這個不公的世界?陽間有所不公,陰間也有所不公,這個世界怎麼了?”
“大膽!”陰天子依然是怒火中燒,“你是在教訓朕?地府有地府的規矩,如何處理,需要你一個生人來做評判?若是稍敢不滿,就來大鬧地府,從今而後,地府該如何自處?”
安瑤瑤聽了這話,心裏頓時也是怒火燃燒,挺直了腰背道:“您貴為陰天子,我想問問,您可有聽過那些孤魂的哀嚎?如果沒有,今天我就鬥膽讓您聽一下!”
“安瑤瑤!不可造次!”說話的是荼雲,因為他知道再鬧下去,隻怕收不了場。“陰天子在此,不可胡來!”
“要的就是他在!”安瑤瑤說著,捏了一個劍訣,直至上蒼。接著念了幾句口訣,上麵忽然開了一道口子。
水光村淒慘的陳袂象頓時出現,房屋敗落,屍橫遍野。那些鬼魂坐在地上,屋頂上,甚至是茅房上,聲淚俱下!有的不知道自己已經死了,或者不願意相信這個事實,趴在自己的屍體上痛哭流涕。
有的抱著自己的孩子,一邊安慰著孩子,一邊哭!懷裏的孩子不斷地在哭著喊:“我們怎麼會死?我不要死,媽媽,我不要死!”
街上還有不少的鬼魂是老人,為人的時候就已經走不動路了,變成了孤魂,也隻能在地上爬啊爬的,一聲聲地抽泣,時不時地哭喊:“痛……痛……”
頓時,整個地府都被哭泣的聲音所充斥,地府裏麵一些本來就有冤情的鬼差也跟著哭起來。安瑤瑤身旁的神荼雖然沒有作聲,眼淚卻一直在流淌。
“夠了!”陰天子大手一揮,上麵的陳袂象立刻消失,他的聲音也傳遍了整個地府,剛才還哭的那些冤魂都被嚇得馬上住了嘴。
“安瑤瑤,你真的是因為那些孤魂才來大鬧地府的?還是我該叫你安瑤瑤,這樣說吧,我知道有一個凡人,他在作為道人的時候,算是盡職盡責了,他也最終因為履行天命而亡。”陰天子忽然平靜了下來,雙眼緊盯著安瑤瑤說道。
“不過此人道術一直上不去,因為他被人世間的情愛所羈絆,換句話來說,他的死也是因為這個人。那個人就是你,安瑤瑤!而你也是因為對他感到愧疚,這才想要完成他的遺願!你的出發點就是自私自利的!有什麼資格跟朕討價還價?說什麼大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