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遠峰看到徐虎皺眉頭,還以為他是被兩千日偽軍來攻嚇著了,因此急忙勸解。
徐虎道:“政委放心,這敵強我弱,我還是知道的,當然不會跟他們硬拚,我隻是覺得,咱們才剛在黑龍溝紮下來,又要放棄,卻是有些不舍,而且政委也說了,咱們要建立根據地嘛,老這麼跑來跑去,何時才是了局?”
劉遠峰一聽,這小子有些理解差了,於是笑道:“虎子啊,建立根據地,是我黨堅持敵後抗戰的一個核心,但我們所說的根據地,是以廣大人民群眾為基礎的,有著相對完善的社會係統和人口基數的地域,而不是像這個荒無人煙的黑龍溝,如果我們留戀這個地方不舍得,那不是建立根據地的思想,那是山大王的思想。當然,在敵後抗戰中,有一個穩固落腳的地方肯定是必要的,但我們也要視具體情況而論,主席說過‘存地失人,人地皆失,失地存人,人地皆存。’我們目前不跟敵人硬碰,並不表示就放棄這裏,隻是暫時離開嗎,小鬼子不會在這裏久呆的,他們撲了空,自然會滾蛋。”
“存地失人,人地皆失;失地存人,人地皆存。”徐虎在嘴裏念叼這十六個字,忽在拍手叫道:“妙,妙,這十六個字太妙啦,不過,政委,參謀長,小鬼子找上門來,咱們要是聞風而退,那豈不太慫蛋了些,不行,得想個法子,打他狗日的,敢找老子麻煩,老子好歹也得咬他丫一塊肉下來。”
“對,對!”歐雄,盛可文等一批指戰員可都是好戰家夥,聞言齊齊叫嚷起來。
“參謀長怎麼看?”徐虎對劉淦說。
劉淦捏著下巴,思索片刻道:“這黑龍溝地形不錯,林密溝深,又有山口之險,隻要咱們謀劃得當,未必不可一戰,當然,要打敗小鬼子肯定不行的,但揍痛他們,卻不是不行。”
“那就沒問題了,揍他狗娘養的!”徐虎把桌子一拍,下了決心。
劉淦指著地圖:“我們可以利用小崔家村的地形,先給小鬼子來個伏擊,但這裏並不是真打,而是引誘小鬼子到南溝口,南溝口兩山夾一峽口,峽穀兩百多米,地形險惡,咱們就在這裏把小鬼子攔住,狠狠地打他個狗日的。”
徐虎跟著劉淦這麼長時間的共事,也學會了看地圖,一看點頭道:“好,就這地兒,這進溝的峽穀不到三尺寬的小道,小鬼子的兵力再多,也施展不開,嘿嘿,老子讓狗日的好看,麻生次郎是吧,讓他跟他哥做伴去。”
“好,揍他姥姥的!”歐雄等也揎衣鬼擼袖,摩拳擦掌。
劉遠峰眉頭微皺:“同誌們,可不能輕敵啊,南溝口地形是好,我也讚成打一仗,但千萬不要認為,就憑南溝口就能打敗敵人了,要知道鬼子偽軍才有兩千多人,是咱們的十倍呀,還有他們的火力也不可小覷,大隊長,這事還是多議議。”
劉遠峰從延安回來,自然學習過敵後遊擊戰的,從劉淦的安排來看,雖前有小崔家村誘敵之舉,但後麵的溝口阻擊,卻明顯是果軍陣地戰的思路,打這一家倒是可以,但想憑藉溝口就把鬼子打敗打退,卻是理想化了些。
徐虎見劉遠峰態度堅決,想了想說:“政委,二叔,還沒打哩,哪知行不行?這不是長他人誌氣,滅自家威風麼?也行,咱們就多做一手準備,要真扛不住,那就往山深處撤!隻要鑽入林子,咱還不信小鬼子能奈得我何!”
這一次麻生次郎還真沒有在路上多停留,在曹天寶別動隊的向導下,隻一天時間,就趕到了小崔家村。
山裏沒有馬路,麻生隻得把汽車停在山外的大崔家村,留了一個小隊看守,大隊人馬宿營一夜後,於第二天清晨即向黑龍溝開拔。
小崔家村,斷壁殘垣依舊,那焦黑的木頭和倒塌的房屋還在無聲地訴說著鬼子二鬼子的殘暴。
崔玉龍趴在接近樹林的那堵斷牆後,十多天前,這裏正是他爹藏身向鬼子反擊的地方,身下的牆石上,還殘留著爹娘的殷殷血痕。
神行太保趙有為從清晨的薄霧裏快速的跑了過來。
“來啦!”趙有為低呼,閃身跳進斷牆後,伏在崔玉龍身邊。
趙有為不但偵察兵的幹活,還要保護崔玉龍,這是徐虎給他的任務。
“玉龍,等會兒打起來,可不能戀戰哈!”趙有為喘勻了氣,拍拍崔玉龍的肩膀說。
“是,為哥!”崔玉龍前出,主要是因為他地形熟悉,便於等會兒領著大家轉移。
“嗷……”崔玉龍身邊的大黑忽然發出了低嘯,兩耳豎起,狗嘴裂開,露出森森的獠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