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城一帶很快就沸騰起來了。
諸城、高密甚至臨沂方向日軍都派出了鬼子偵緝隊、特務隊、憲兵隊以及偽軍,以劉戈莊為核心實施拉網式搜索。
劉戈莊更是首當其衝,因為在其中一些人家裏搜出空彈藥箱、炮彈皮或卡車的零部件,全村八十多口人都被趕到了村外一塊小平地上。
靠著溪邊,生長著一棵大榕樹,樹冠高達數丈,虯枝縱橫,是平日裏村民洗衣乘涼的好所在。
不過此時,一個四十多歲的男人被吊在樹上,被打得遍體鱗傷,已是奄奄一息。
兩條大狼狗吐著腥紅的舌頭,目露凶光,不時發出嗷嗷的嚎叫,要不是有兩個小鬼子兵緊緊攥著,那畜牲肯定撲上去將他撕咬吃掉。
“你們可聽好啦,皇軍是來建設皇道樂土的。”胖翻譯在搭的台子上口沫橫飛,說完一句,就討好似的去看他左首的鬆野俊浩。
鬆野俊浩其實是個中國通,可這時他裝逼,不說中文,隻說鳥語。
又是一通嘰哩咕嚕,胖翻譯官臉色一變,橫肉交錯,頓時露出一副凶惡相來,他用馬鞭指著被吊著的中年男子:“你們看看,這個劉福貴,身為維持會長,坐視皇軍遭到襲擊,不為皇軍提供幫助,還知情不報,實在是大大的該死!”
似乎是為了強調胖翻譯所說的話的震懾性,鬆野俊浩突然大喝一聲:“索代絲奈!”一揮手,兩個拉著狼狗的小鬼子鬆了繩套,那兩條畜生狂吠一聲,猛地向被吊著的中年男子撲了過去。
“嗷嗚!”兩條狼狗一口扯爛了維持會長的棉褲,跟著上竄下跳,撕咬下兩塊血肉來。
“啊……”本來處於暈死狀態中的男子撕心裂肺的慘叫起來。
但惡狼反而更增加了凶性,不斷地撲上撕咬。
一個小鬼子舉槍“啪”的一聲,將吊人的繩子打斷,男子摔落地上。
兩條狼狗更加瘋狂,按拚命翻滾的男了不住的撕扯,很快,男子沒有了生機,其實已被扯成了一堆爛肉。
被圍住的鄉民傳出了痛哭的聲音和不平的喧鬧,有些男人不自覺的往前湧,卻被小鬼子用明晃晃的刺刀給逼了回去。
“哈哈哈。”鬼子和漢奸們都狂笑起來。
鬆野俊浩怒喝一聲:“八嘎!”
鬼子和漢奸立馬噤聲,方才意識到,他們是來查訪麻生次郎將軍閣下的死因的,這本是一件很丟臉也很讓人沉重的事情,此時確實不是該笑的時候。
鬆野俊浩又嘰哩咕嚕 一通,胖翻譯厲聲道:“太君說了,要是你們不說出襲擊皇軍的人的下落,你們就通通的死啦死啦的有。”
旁邊的鬼子凶神惡煞地拉動著槍栓,一個操作歪把子輕機槍的鬼子更是突突突地射出一梭子,不過槍口抬高了些,子彈射到了大榕樹的茂密的樹冠上,簌簌的打落下許多枝葉。
不過顯然,鬼子的嚇唬作用是起到了,幾個中年村民無奈地走出來,全身都在顫抖,滿滿都是恐懼。
“太君,我們是良民啊,我們的確不知道他們是啥隊伍,有大好幾百人,都有家夥呢,也沒有穿啥軍裝,看起來是綹子。”
“八嘎!”鬆野俊浩滿頭黑線,日軍占了山東,國民黨散兵遊勇極多,其間自然有不少聚眾落草的,除此以外,還有不少地方勢力團夥,在鬆野俊浩的特務機關名單上,就有厲文禮,路景紹,李永平,張希賢,薑黎川等等,大大小小十多股。
日軍此時才結束武漢會戰,主要兵力都還在那個方向,正試圖對重慶方向發動進攻,徹底的控製中國,對於已占領的地方,其兵力隻能控製住重要城鎮和交通線,而對於鄉村,卻是鞭長莫及。因此,一些國民黨殘餘力量和地方豪酋就各據一方,形成了不少名義上受國民政府領導實際上卻是半獨立狀態的勢力。
這些人並沒有投降日本人,有時候還抽冷子偷襲一下鬼子的運輸隊,撈些東西,對於這一點,鬆野俊浩自然是知曉的,可是知道是一回事,他卻沒有能力抽調出足夠的兵力去掃蕩,魯中魯南群山連綿,溝壑縱多,那些該死的支那人往野外一藏,幾乎不可能找得到,弄不好還會把自個兒整迷糊,被打伏擊的情況可不是沒有發生。
“他們向哪個方向去了?”鬆野俊浩惡狠狠的喝問。
“太君,往西邊,他們往西邊去了,還搶了我們的糧食。”一位村民急忙應道。
“河原小隊,你們往西邊搜索過去,注意警戒,把情況迅速報回來。”鬆野俊浩對一名小隊長道。
“哈依!”那叫河原明康的鬼子小隊長應聲帶隊出發。
鬆野俊浩可不敢全部跟過去,這天兒都快黑了,要是有什麼意外,那可是大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