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文,想不到你這麼快就要離開了!”
千廝門外的一個大排檔,密密麻麻許多小桌子排列開來,攤販們都在盡力的吆喝,讓來往的人們到自家的攤上來。
張文和黎曼坐在一張小桌上,吃著山城的小吃,看船舶往來,因為是閑暇,兩人都沒有穿軍裝,張文是一副國高學生打扮,而黎曼則是大家小姐查模樣。
不少拉船的纖夫結束了一天的勞累,也紛紛歸來,有的回到自己的蝸居,有的則結伴就在大排檔上喝點小酒,說些閑話,以消解一天的疲勞。
兩個穿著長衫的行商模樣的中年人坐在其中一家的排檔中,一邊望著江麵,不時又望望千廝門碼頭的上方,似乎在等什麼人。
他們是從泊在江邊的船上上來的,看來是在此打尖吧。
“莫談國事,莫談國事哈!”攤販一邊添茶上菜,一邊小心的地對眾人提醒。
亂世人命賤如狗啊,他們根本沒辦法預知自己的明天如何!唯有腳下的嘉陵江水,千年不變,緩緩的向東流去,流去!
江對麵的五裏店方向,還有一些建築物在燃燒,那是白天鬼子的飛機轟炸後惡跡。
日軍雖然放棄了主動的軍事行動,但還是不停在派出飛機對西南地區的重要城市比如山城蓉城進行轟炸,以此製造緊張氣氛,迫使光頭政府屈服。
“黎曼姐,如果不把小鬼子趕出中國,我們的日子永遠都會這樣。”張文狠狠地咬下一顆土豆,就像那土豆是小鬼子似的。
“是啊,但是阿文,這麼長一段時間來,我還真有點舍不得離開你啦!”黎曼舉起杯子喝酒,借以掩飾她臉上的某種表情。
張文一怔,其實在他心底,也有某種東西地萌動,以前似乎還沒怎麼發覺,現在馬上就要跟黎曼分別了,那種東西便不可扼止地跳了出來。
“黎曼姐,你說,我們什麼時候才能把小鬼子趕出中國呢?”張文道。
“這個,我也說不清楚,不過,我們要相信領袖,總歸是有辦法的,隻是如今共黨到處發展,對黨國的布局有很壞的影響。”
“共黨?他們,成不了氣候吧?”張文在培訓期間,已經被完全的洗腦,在他的看法裏,共黨也不過是一群土包子而已,國軍如此精銳,尚且不是日本人的對手,憑共黨的土槍土炮,焉能成事?
“阿文,你可千萬不要小看他們,當年在江西,鄂豫皖,我們這麼對他們圍追堵截,可是非但沒有把他們剿滅,到了西北,反而越來越多,成了黨國的大患。”
“現在不是統一戰線了麼,而且他們也同意了改編,納入國民革命軍的序列了。”
“哼哼。阿文,你還是太天真啦,他們雖然同意了改編,可根本就是借雞生蛋,渾水摸魚,借這個由頭,要餉要槍,到處擴人搶地盤,可實際上,他們根本就不服從領袖,自作主張,這完全是獨成一係,嚴重破壞了黨國的整體抗戰計劃呀!”
“哦,你說的也有幾分道理哈!不過曼姐,今後咱們怎樣和他們相處呢?”
“這個,自有上麵的辦法,至於我們,隻要記住是黨國的一份子,忠於黨國,忠於領袖就行啦。哦,還有,阿文,不要再叫我曼姐,聽起來怪疏遠的,叫我黎曼或者阿曼也行。”黎曼笑道,一邊用牙簽挑出辣子田螺裏的肉,放到張文麵前的盤子裏。
“啊,這,好,阿曼,說真的,我也有些不想離開你,但是,唉,來,喝酒。”張文把一杯酒給黎曼推過去,卻被黎曼一把抓住了手,兩人四目相對,似乎要噴出火來。
當兩人的距離漸漸縮近時,突然“啪啪啪!”上方響了數聲槍聲,接著場麵瞬間嘈雜紛亂起來。
“抓住他,他是共黨,別讓他跑啦!”
一個長衫中年男人快速地從千廝門上方跑下來,而他手上居然還有一把手槍,邊跑,邊回身擊發。
在他的後麵,一群軍警還有便衣緊緊追趕,也在開槍還擊,可能是有什麼內容,或者是這人運氣好,總是沒有打中,反倒被這人射中了兩個,一個警察,一個便衣,中槍之後,便骨碌碌地從台階上滾下來。
這人一進入大排檔區,便往人多處跑,這樣一來,後麵的軍警特務便不敢大肆開槍,隻能一邊大叫,一邊追趕,反倒又被這人回身打翻一個,氣得領頭的家夥哇哇大叫。
“是共黨,咱們組長在追他,阿文,抓共黨!”黎曼一下子興奮起來,馬上打開手包拿出手槍。
“我來。”張文阻止了黎曼,從懷裏掏出手槍,舉槍之止,恰被追來的組長看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