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麼?”女人霍一下子站了起來,隨即又一下子癱軟在地,麵上終於帶了點人該有的悲戚,“母親,母親……”
“她昨日來找我,說所有的事都是她做的,她會去自首會把沈國公給拖下水。我幫了她一把,盡管我知道那些士兵不是她做的,可是我無法拒絕一個母親想拯救自己已經不配為人的女兒的苦心,更何況,沈國公也該死了不是嗎。”
“我不會幫你照顧這個孩子,你該還的債還是要還,這是你選擇這樣的人生應該承受的結果。”
“我能治好大少爺……”女人試圖扳回自己的優勢,卻被門外沈煜的聲音給打斷了。
“癔症嗎?恐怕要讓你失望了,我已經完全想起來了,它已經不再是我的弱點也不再是你在這裏無往不利的優勢了。”沈煜走了進來,望著女人說道:“從前我記得母親身邊有一個對我很好的丫頭,後來突然不見了,我問母親怎麼了,你猜母親說什麼?母親說這是你的命數也是你的選擇。我想那時候母親就已經知道了你去了哪裏,隻是她從來不會想到自己會死在她曾經那麼信任的人手裏。”
“你不必想我懺悔,我不需要,母親更不需要。如你所願我會安排你去見他最後一麵,現在,請離開這裏,永遠都別再出現在我們麵前。”沈煜冷冷的神情紮得女人一身狼狽,她拉著沈煊幾乎是逃也似地離開了慶陽巷,臨出院門的時候,那個孩子回頭看了沈煜一眼,目光灼灼。
沈國公被關在從前不平老人住的地方,戒備森嚴,隻是這一回再無人來救他了。
嘩嘩的腳步聲走來 ,他抬頭看見了從陰影裏走過來的女人,他瞧著她恨不得一眼將她盯個對穿,“你來做什麼?看我怎麼死的嗎?”
“老爺。”女人扶著牢門瞧著幾乎是一夜華發的沈淵,“您到現在還覺得所有的事情都是我們錯了嗎?”
“無知婦孺,你走吧,我不想看見你。”
“老爺,您可曾真的將我放在眼裏過?老爺,現在也隻有我這個笑話來陪您了。”咳咳,女人靠著牢門重重地咳了幾聲,鮮血順著她的嘴角流下來,“老爺,若有來生,我絕不為人。”
沈淵站在牢房中間,盯著女人一動不動的背影,想著她如此決絕的話語。仿佛他從來都不曾真的關注過她,隻知道她就像他的影子一樣隨叫隨到。可就是這個影子最後害了他,害得他一敗塗地。直到女人的屍體被帶走,他也不曾想起來她叫什麼。
“沈國公,放飯了!”牢頭提著一個食盒走過來,擺了幾碟小菜,還有一壺酒。看起來像極了上斷頭台之前的那一頓飽飯。
“我要見聖上,我要見聖上。他不能殺我,不能殺我。”
“喊什麼喊,陛下說了,您放在自己床鋪之下的免死牌根本就是假的,你要是想指望那個來救你一命還是省省吧。聖上可沒有要殺你的意思,聖上給您在西山圈了塊地,讓您在那裏自給自足,方圓十裏生人勿進。這下您就是在裏頭稱王稱霸都沒人管你。”那可不是嗎,方圓十裏除了他自己也再沒別人了。
聖上就是高,沈淵不是喜歡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嗎,滿足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