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你這個X養的屬什麼?”徐大少爺彎著腰,雙手封著曲禾雲的領子凶狠地問。
在我麵前問這些,就好像是在與獵物商量,是蒸著吃你還是炸著吃呢,曲禾雲把頭扭向一邊,心裏說我就是死我也不告訴你。
“這個X養的不說是?。”老四說著上來對著曲禾雲的心窩就是一腳。曲禾雲隻覺得一陣難受,啊了一聲,雙眼緊閉。
“別把他踢死了,死了到時候祭祀的時候就不靈了。以前我跟師傅給韓複榘的部隊跳神,我知道當兵的在褂子上寫著他的名,還有多大歲數。”
曲禾雲在迷糊中聽到天師的徒弟說的話,又覺得有人在翻他的衣服。
“看,在小口袋上寫著,二十七歲。”天師的徒弟翻著衣服說。
“醜牛、子鼠、亥豬、戌狗、酉雞……,哦,他該是屬豬的。”天師用反推法,很快就算出了曲禾雲的屬相來。
曲禾雲實際上是屬雞的,軍裝上寫的年齡是實歲,但按民俗配屬相通常是按虛歲,對這種迷信的東西他感到了可笑。
“好,兩位天師先歇著,等天黑咱就到俺家塋地去。”
“哎呀,徐大少爺,你看這活人,還是部隊上的,這要是叫部隊上知道了……,再說這跳大神的共產黨就不允許,這個事我不能幹,我一家老小求你了。”跳神的天師又央求著徐大少爺。
“我看你這個人是不識相,你還不如你徒弟,你看這小師傅就不害怕。”
“我哪能跟他比,他是一人吃飽了全家不餓。”
“我這會管不了那麼多了,鄭天師你就想著怎麼做好俺爹的法事吧。”
“徐大少爺,你怎麼能翻臉不認人。”
“你別囉嗦,惹火了我連你也做了,反正是殺一個人是殺,殺兩個人也是殺。”
‘咣當’門被關上了,門外傳來了徐大少爺的聲音,“看著他倆,別叫他倆跑了。”
曲禾雲借著門縫透進來的光看了一眼,這兩個要為自己送葬的師徒,心裏在罵著愚昧、愚昧之極。
‘咣當!’房門被一腳踢開,那個老四一手端著個柳條編的大盤子,盤子上放著金黃色的玉米麵餅子,一隻手抓著個葫蘆瓢,瓢裏盛著一瓢水。
“那,這是俺哥叫我給你兩個送的,吃飽了今夜好給俺爹使勁地跳。”師徒二人接過老四遞過來的食物。老四瞥了一眼曲禾雲走了出去。
“部隊上的同誌,你也吃一點吧,到了陰曹地府,閻王爺可是不管飯。”跳神的天師拿了一塊餅子,送到曲禾雲的嘴邊。
雖被捆了有一天一夜的曲禾雲,他並沒有感到餓,大概是中醫理論上說的是火撐的吧,心裏有一股子火在燃燒。當曲禾雲嗅到了送到嘴邊,玉米麵餅子散發出的香味,一下子勾起了自己的食欲,他的嘴本能地張開,咬了一口這金黃色香噴噴的食物。
看到曲禾雲在口中艱難地咀嚼,天師的徒弟又把水瓢送到了曲禾雲嘴邊,這水雖然有點涼,但喝下去後,曲禾雲感到舒服了一些。
曲禾雲隻吃了半個餅子就不吃了,天師的徒弟似乎覺察到了什麼,他打開門向外走去。
“淨身?淨什麼身?”徐大少爺跟著天師的徒弟,邊走邊問。
天師的徒弟指著曲禾雲問:“把他捆了多大會了?”徐大少爺回道:“有一天一夜了。”
“就是啊,要是不叫他淨身,到時候做法事時,他又拉又尿的怎麼辦,那不晦氣。”
“唔,我知道了。”徐大少爺點著頭明白了是怎麼一回事地說。
“你給這個X養的繩子忪了,叫他拉屎尿尿,看著他別叫他跑了。”
“你放心吧大少爺,他要是敢跑,我打斷他的腿。”在門口站崗的一個家夥回答道。
“啊哈,我剛抽了兩口,就把我叫過來,我回去還接著抽。”徐大少爺打了哈欠,回去抽他的大煙去了。
曲禾雲明白了淨身的意思,是叫他排除大小便。剛被關進這屋,自己是處於昏迷狀態,是俯趴在地上,肚子是貼著冰涼的地麵,腸胃受了涼,尤其是小腹的大腸裏,有一股子一股子要向外噴射的緊迫感,有幾次忍受不了那種衝擊,曲禾雲想放棄了,但又覺得自己不能這樣死的不幹不淨的,他又咬牙憋著,他真恨不得那幫家夥快點把自己殺死。
“這捆的功夫太長了,血脈都不流通了。”天師的徒弟邊解著曲禾雲身上的繩子邊說。曲禾雲聽了心裏暗暗地想,天師這個徒弟對他這個快要死的人,想的還挺周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