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十二章召喚著一個鬼魂(1 / 1)

“操你媽的縣大隊!老子就是不投降。”老四大罵,徐家兄弟兩眼被燒得直淌眼淚,仍朝著

喊話的方向‘叭、叭’地打槍……

天師的徒弟扛著曲禾雲,樹林裏的人也出來接應,他們趕緊把曲禾雲放在擔架上,解開了曲禾雲被捆著的繩子,曲禾雲身下鋪著一床被,一個軍人又脫下身上的軍大衣給他蓋上。

一絲溫熱辛辣的甘露,順著曲禾雲微閉的嘴唇流進了嘴裏,曲禾雲微微睜開了眼睛,模糊中看到了一張熟悉的臉龐,是曲楨子。

曲禾雲又閉上了眼睛,難道說人真得有靈魂,就是肉體死了,靈魂還在,難道是我曲禾雲的靈魂還在。我超生的靈魂,為什麼遇到的這第一個人就是她,這個令我敬又令我畏的女人,為什麼不是我的昌兄,遠在美國的華娘。

赤身站在八仙桌上的曲禾雲,那寒冷的北風像無數把鋒利的小刀,在曲禾雲的全身的皮膚上肆意地劃著,鋒利冰冷的小刀,將寒氣滲透到曲禾雲身體的骨頭裏。

隨著被凍僵的身體,曲禾雲的神誌也出現了恍惚。眼睛的餘光映著一個黑影在跳動,像是心跳一樣的鼓點,像是在召喚著一個鬼魂。

迷糊中他覺得自己被人按倒在地上,他們動手了,扒出了我的心。這些邪教徒猙獰地叫著,而我的靈魂似乎是飄忽了起來,感到是在一種急速地顛簸當中飄忽著。

哦,我的靈魂來到一個溫暖的地方,這個溫暖的地方,像是李有文的半地下指揮所,炭爐的周圍不是烤饅頭焦黃的香味,而是散發出玉米麵餅子的香味。又像是在教導隊,起義的將校們坐在熱炕上,學習著討論著。

“曲禾雲、曲禾雲。”傳來了一個女人有些溫存的喚聲,這個聲音對曲禾雲來講不是不熟悉,而是刻骨銘心,是她改變了自己的命運,是她將一個國軍中校變成了她的手下敗將。

難道這一次她又來要捕獲我的靈魂,啊,為什麼你還追著我不放,我都做鬼了呀。

“曲中校,曲中校。”聽到這一聲呼喚,曲禾雲的心髒像是被電擊器擊了一下,意識也恢複了一下,這稱呼在國軍那邊時,被人叫著喊著沒感到什麼,這好長時間沒人叫了,現在聽到這叫聲自己激動了。

這稱呼可是自己從軍多年奮鬥得到的,是在同齡人當中引以驕傲的稱呼,這是軍人把它視作榮譽的稱呼。

嘴唇又觸到了一絲溫熱,辛辣的甘露流進了嘴裏,曲禾雲咂吧著嘴唇,猛然覺得自己不是在陰間,不是靈魂上的意識,而是實實在在地肉體上的感受。

他使勁地睜開了眼,映入眼簾的真的是曲楨子,她沒戴軍帽,兩條小辮紮著耳後,她正在看著手中端著的一碗水,用小湯勺在碗中攪動。

“你……”曲禾雲突然抬起了頭,驚得曲楨子端在手中的一碗燙晃出了半碗來。

“你可醒了。”曲楨子微笑著說。

“我這是在那?”

“你不是在炕上躺著嗎。”

“我……”曲禾雲還是茫然,我和她相差一千多裏路,她怎麼能在我眼前,這究竟我是活著還是在陰間。

曲禾雲用手摸著自己的身軀,啊,自己身上沒有衣服,光溜溜的。他想起來了,是那老四幹的,他又感到身下的熱炕熱乎乎的。曲楨子在跟前,他更不敢動了。

“這、怎……你怎麼會在這裏?”似乎是清醒過來的曲禾雲想知道一切。

“你還是把薑湯喝了,我再告訴你。”曲禾雲對曲楨子說話的命令口吻,似乎習慣性地服從,這可是較量後的結果。

藍村火車站的月台上,在那團火車頭吐出的,像濃霧一樣的蒸汽消散後,月台上落下了曲禾雲的棉帽。

一隻手正準備撿起那頂棉帽,一隻腳伸了過來,搶先踩住了棉帽。

“你……”撿棉帽的站台上的巡邏兵,不滿地看著這個,身背卡賓槍踩帽子的人。踩棉帽的人彎下腰抄起帽子,隨手拍了一下棉帽,雙手拿起仔細察看著。

“這是我們部長的棉帽,你看到他人了麼?”曲禾雲的警衛員急促地問站台上的巡邏兵。

“你們部長是誰?”

“是我們膠縱後勤船運部部長。”

“車站裏這麼多人,不認識你們部長。”

“那他帽子怎麼掉這了?”

“我就看到有個棉帽掉在地上,沒看到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