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期間,唯一是他安慰的是,兒子考入了陸軍大學,日後成為國軍軍官,抗日時還立了戰功,並到美國去進修。
他一直在等待著,這一等就是八年,鬼子投降了,共產黨的隊伍接管了這座城市。
四七年國民黨軍隊重點進攻山東,打到了燕海市,他曾感到自己的苦守,終有了盡頭,他像是一個押寶押對了的走運者,滿懷著希望,要在那以前自己登上過的舞台,去繼續扮演著屬於自己的那個角色。
然而現實畢竟比他美好的想像要實在些,國軍來了後,對他們這些堅守在這裏的原政府人員,並不是表現出熱情,他們感興趣的是,房子、車子、票子。在碰了幾次冷屁股後,他的心漸漸地又回到了原來的麻木了。
國民黨在燕海市的攤子還沒鋪開,又像是潮水一樣落了下去,他像是一個被拋棄的迂腐的老臣,看著一個朝代隱隱地遠去。
“你們做麼的?你們怎麼進來的?”正往烤爐裏放麵包坨子的曲禾雲的爺爺,大聲質問著,站在他麵前的兩個持槍的年輕人。
一個拎著匣子槍,頭戴八路帽子,身穿對襟的黑色棉襖,腰紮一根牛皮帶的人,來到了爺爺跟前問:“你家的孫子曲禾雲回來了吧?“
“你說麼?”爺爺聽不清。
“我問你!你當國民黨的孫子曲禾雲回來了吧?”拎著短槍的人又問了一遍
“他沒回來。”爺爺大聲回答。爺爺有點不耐煩了,因為耽誤了他往烤爐裏放麵包坨子了,這烤爐的火候正當時。
“有人看見他了,你怎麼說他沒回來!”拎短槍的嚴肅了起來,其他的幾個也神情警覺地四下探視。
“誰看見了,我在家裏怎麼都不知道?”爺爺對不相信他的人很是不滿地說。
“哎呀,阮隊長,我來跟你說,我來跟你說。”曲禾雲的父親聽到了爺爺的喊聲,趕了過來,雙手抱拳對阮隊長說。
“你兒子可是回來了?”
“是、是回來了。”
“他在那?”
“在西廂房睡覺。”
“曲丙軒!我告訴你,現在我把你家的院子圍了起來,你兒子是跑不掉的,你趕緊叫他起來跟我們走。”
“我兒子現在是、是共產黨了……”曲父看著來人的架勢,顫顫巍巍地說了一句。
“什麼?你兒子是共產黨了,你兒子是國民黨軍官,一轉眼就變成了共產黨了?”
“他、他是起義了。”
“你們兩個讓開。”爺爺又端了一板子做好的麵包坨子,要往烤爐裏放,他壓根也不相信,自己那個是國民黨軍官的孫子還會回來,他隻想做好這一烤爐麵包。
“起義了?”阮隊長詫異地問了一句,因為曲禾雲父親的回答,令他這個興衝衝地,要來抓一個國民黨校級軍官的阮隊長,一時轉不過來彎。
“我家曲禾雲來家的時候,是穿的解放軍的軍裝。”禾父補充道。
“穿解放軍的衣服也不能說就是解放軍了呢,你還是叫你兒子起來,我們核實一下。”阮隊長的態度放緩和了說。
“我起來了,你們過來吧。”曲禾雲站在屋門口喊了一聲。
迷糊中的曲禾雲,隱約聽到警衛員小杜拉槍栓上子彈的聲音,他睜眼看到警衛員已把槍管對著窗外,他順手抓起了手槍。
開始曲禾雲的大腦裏想又是碰到了還鄉團,他擔心睡在另一屋子裏的曲楨子。聽了外麵的對話才知道是本地的部隊。
天已大亮,清晨的寒氣還是逼人的。曲禾雲腰紮皮帶挎著短槍,身披大衣站在那,警衛員小杜身背卡賓槍站在身後一側。
“我是燕海市沙旺區聯防隊的阮隊長,你說你是解放軍,你有什麼證件能證明一下嗎?”阮隊長手裏還是拎著槍問。
“證明在我這裏,給你們看。”曲楨子一身戎裝,一對短辮梢露出棉軍帽,腰挎著曲禾雲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