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言感覺到宋明心的身體重重地壓下來, 然後滑向了地麵. 她拚命地反手抱住他, 把他的頭放在自己的腿上.
溫言大聲地叫:”宋明心, 你撐住, 你撐住.” 顧不上會不會被發現, 顧不上是不是奇怪, 她從係統裏麵配出了” 瓊漿玉液”喂給了宋明心. 她的衣服上沾滿了血跡, 但是溫言什麼都顧不上, 她隻是憑著本能, 緊緊地壓著宋明心的傷口, 希望可以幫助他止血, 一遍一遍地叫他的名字, 她試圖集聚起精神力來施展妙手煥身, 幫助宋明心哪怕稍微止住一點點疼痛, 幫他好轉一點點, 但是卻發現自己的精神完全集中不起來, 思維似乎在剛才聽到那個槍響的時候就已經停滯.
因為是鬧市區, 警察來得很快, 隨後就是一路呼嘯而來的救護車. 溫言跟著上了救護車, 到了醫院, 一直沒有放開宋明心的手, 直到他被推進手術室, 看著手術室上亮起的燈, 她的身體才一下子覺得完全支撐不住. 溫言緊緊地靠著牆壁蹲著, 雙手環抱住自己, 眼淚終於噴薄而出.
陳凡來的時候, 看到的就是這樣的場景. 這個影像在他的腦海中, 很多很多年, 都揮之不去. 他從來沒有見過這個樣子的溫言, 她的衣服上淩亂地沾染著血跡, 手上, 胳膊上也都有血跡, 整個人看起來無比的憔悴, 驚恐, 無助. 她看起來是那麼小小的一團, 緊緊地把自己縮在一起, 似乎這樣才足夠抵禦這巨大的打擊帶來的不確定. 她的臉上掛著兩行清淚, 看著就讓人心疼. 陳凡也從來沒有見過她這樣哭. 那個平時永遠笑著, 永遠活潑向上的溫言, 此刻變成了這樣驚慌無助的溫言, 讓他的心也跟著縮成一團.
“言言.” 陳凡走到了溫言的身邊, 一隻手搭在了她的肩膀上.
溫言慢慢地轉過頭, 看向陳凡, 兩隻眼睛裏還都蓄著淚: “陳凡, 陳凡, 你怎麼才來.” 她一下子站起來, 猛地抱住了陳凡, 哇哇地大哭起來.
“都是我的錯, 是我的錯, 我不應該出去的, 我不應該往那邊走的, 不應該和宋明心打招呼. 如果不是我, 他就不會…” 溫言一邊哭 , 一邊上氣不接下氣地說, 好像要把剛才所有的害怕都說給陳凡聽.
“宋明心他護著我, 中了好幾槍, 他身上都是血, 我怎麼按也止不住. 他最後叫我別怕, 但是上了救護車, 他就一直沒有醒, 我怎麼喊他都沒有醒.”
陳凡一隻手輕輕地拍著溫言的背, 給她順氣:”好了, 好了, 沒事了, 沒事了.” 他輕輕地無意識地說著, 想要緩解一點點溫言現在激烈的情緒.
溫言抱著陳凡哭了好一會兒, 才停了下來. 以後, 兩個人一句話都沒有再說, 隻是手牽著手, 一直看著手術室上方的燈. 陳凡注意到, 溫言的手一直在微微地抖. 她在害怕, 怎麼可能不害怕? 當他聽到溫言在電話裏麵哭 著讓他快來的時候, 他都有一瞬間隻覺得手腳冰涼.現在, 那個救了溫言的命的人, 躺在裏麵生死未卜. 陳凡此後無數次後悔當時他為什麼答應了溫言沒有陪她出去, 如果當時是他在那裏, 也許後麵他們都不用那麼為難. 但是此時, 他對於宋明心, 隻有感激. 如果不是他舍身相護, 不知道溫言還能不能完好地站在這裏. 那樣的結果, 陳凡完全不敢去想像. 而在那個千鈞一發的時刻, 是宋明心毫不猶豫的用自己, 保護了溫言.
手術室門口的燈亮過了整個晚上, 直到東方微白, 燈光才熄滅, 主治醫生從手術室裏麵推開門出來. 溫言和陳凡兩個人的趕緊迎上去. 一連串的英語單詞從醫生的嘴巴裏麵吐出來: 嚴重的槍擊傷, 多處髒器受損, 有一槍的位置非常靠近脊柱, 很可能會導致神經受損, 半身癱瘓, 目前病人失血過多, 雖然已經取出了子彈頭, 但是還是沒有脫離危險期, 需要繼續觀察. 接下來的24小時, 是最關鍵的時期, 如果病人挺過這24小時, 還有再繼續治療到康複蘇醒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