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安靜地吃著飯,盡量把自己當成擺設。
不過意外總是容易發生在人猝不及防的時候。
一會兒的功夫,又有人在喊不好了。張六和老太太說著看向門外,不等我們露出驚訝,發出那喊聲的人就小跑過來,隔著門說:“張嬸,幅奶奶,不好了。剛剛周二也自殺了!”
什麼?!
不待我們有所反應,張六一聽這話,就拍著桌罵了起來。一邊罵著,眼淚直往下流:“這殺千刀的,孩子還那麼小呢,他也忍心拋下孩子不管喲!”
這下反而換成老太太安慰張六了。
我和蘇月雯看著,卻一點想笑的意思都沒有。遇上這種一天內連死兩個人的事,我們心情也並不輕鬆,這畢竟不是什麼值得高興的事。
過了一會兒,大家都放下了筷子。
張六一邊哭罵一邊站起來說:“不管怎麼說,人都已經沒了。我們還是多看顧一下那孩子,幫著辦好這殺千刀的夫妻的後事好了。”
“正是。”
我也覺得匪夷所思,難不成這世界上真有這種人,老婆比兒子重要的,寧肯丟下兒子孤零零一個人也要追著老婆去。
因為此事,我和蘇月雯便也跟著去了周家,剛才我們看到的地方此時已經停了兩具屍體,排排放著,一個看上去才六七歲的男孩跪在兩具屍體前,一邊在叔伯的指點下燒紙一邊抖動著肩膀,連哭聲也不敢泄露半分,怕驚擾了父母的魂靈。
既然選擇自殺,這便是他們自己的罪過,有什麼好驚擾的。我看了眼蘇月雯,剛要和她說話,她就像是猜到我要說什麼一般,轉身走向那男孩身邊。
這會兒周家還沒什麼人,場壩裏稀稀疏疏地站了幾個人,有人在討論著後事怎樣安排,有人唏噓不已,說著可憐孩子。饒是如此,也沒有人上前搭一把手。
張六和老太太早已經忙了起來,又是去灶房洗鍋刷碗,又是找人去買白布紙錢,又是招呼人忙別的事的。
這種時候才體現出來一個人的好壞。
而蘇月雯已經攬著那孩子低聲安慰了起來,看著小孩哭得紅腫的雙眼,她也跟著落了淚,卻還是安慰著小孩,別看蘇月雯平時有點兒高冷的,在別人眼裏,她就是活生生的一個高冷總裁,可是她的內心要比任何一個人都柔軟,很多時候,不是她自己的事情,她卻比誰都難過,隻是現在也沒有什麼多說的,隻能說些勸慰的話,讓他一個人更要堅強雲雲。
別說我看得不忍了,那些鄉裏鄉親的,見周家這一片愁雲慘霧的,誰不同情?在我看來,有些麵相上有些刻薄的婦人此時都收了刻薄,幫著周家忙前忙後地跑起腿來。
農村辦喪事也不去殯儀館,差不多都是鄉裏鄉親地幫著忙,主家請當地有名的道士來做幾天道場,送亡者入土為安,這場喪事也就算結束了。
然而周家情況又有些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