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秦軍大營。
諸將小聚,來幾盅慶祝今日大勝!
桓楚包紮好傷口,草草地和眾將喝了幾口便回到營帳,他頭一次感到頭暈目眩,一直以來他酒量很不錯,鮮有對手,今晚卻突然感到身體有些沉重!
回到營帳,他發現肩甲傷口又流血了,顏色居然淤黑。
他心中一驚,撤下包紮的紗布,側過臉來仔細一看,要死!今天中的流矢居然箭頭上淬著毒!
真是該死!
真是太大意了!桓楚本以為隻是受傷,沒什麼大不了,並沒有喊來軍醫,隻是讓手下一名將士包紮了傷口,誰知那將士應是粗心,隻簡簡單單草草包紮,沒發現傷口處有中毒的跡象!
現在看似毒性還不算太烈,可究竟中什麼毒根本無從知曉,這幾日又如何才能解毒!油燈前,桓楚細細查看一下傷口,毒似乎已滲透進肌膚裏,肩甲處好大一塊變得淤青,開始隱隱範黑,這不是什麼好兆頭,說明毒開始蔓延開來!
床榻上,或許因為自己從未中過毒而心中焦急,也可能因為喝了酒加速毒性蔓延,桓楚感到身體更加沉重,頓感不妙,即便自己功力深厚,可要化解體內之毒他從未遇到過!
這些年,莫昆一直陪在桓楚身邊,今日晚宴時,他發現秦王有些異樣,走路似乎比平時輕浮,而且秦王征戰以來很少受傷,今日怎麼呢?居然身中流矢!於是他也早早退出來,想瞧瞧秦王到底怎麼呢?
“誰在帳前?”秦王依舊保持著極高的敏銳!
“是我,莫昆!”莫昆有些急切地回複!
“進來吧!”
聽見秦王允許,莫昆走進帳內,他已然發現秦王似乎有些昏沉地靠在塌邊!
“秦王,你怎麼呢?”
“我中毒了!情況還有些糟糕!”
莫昆急忙走上前瞧著傷口,“秦王,看樣子毒性雖然不太烈,但估計一時半會很難祛除,而且傷口邊的腐肉已經形成了,必須盡快將其挖掉!否則,您這條手臂可就廢了,甚至會危及生命!”
“我知道!”
桓楚點了點頭,“不必去請軍醫!此事不能傳得沸沸揚揚,否則軍心不穩!這樣,你去將蘇盛、章匡二人叫來,他惡人隨我多年,值得信任!”莫昆知道蘇盛、章匡乃最早跟隨秦王的一批人,能力不太行,到現在也才幹到校尉,但十分忠心!
待二人趕到,得知事由,旋即事不宜遲開始為秦王挖肉祛毒,三人忙了半宿,挖出數塊即腐的肉,好在通過傷藥基本上控製了毒性蔓延,但是桓楚也因為失血過多,麵色蒼白,幾欲昏厥!
本來生龍活虎的秦王一下子成為這般模樣,眾人皆憂心匆匆!
桓楚迷迷糊糊躺在榻上,他第一次感受到生命的脆弱,雖然這些年他似乎根本沒有怎麼變化,但無情的現實讓他不得不再一次審視著自己,審視著自己多年來所作的一切,和凝思在廬江郡那座小橋邊漫步的時光,好兄弟虞子期臨死前那絕望的眼神,擊敗蒙汜後那一刹間的睥睨天下·······這一切的一切,如露如電,如夢如幻!
不知過了多久,桓楚迷迷糊糊醒來,驚問道,“莫昆,什麼時辰?”
“秦王,您才睡二個時辰,離天亮尚早~!”莫昆一直未睡,有些慵懶地回道。
“哦!”桓楚沉思片刻,若有所思,淡淡問道,“蘇盛、章匡呢?”
莫昆旋即回道,“他二人憂心您的病情,在帳外守著!”
“那好,讓他們進來,我有事吩咐他們去辦!”
見二人進來後,桓楚很仔細地交待了要辦的事情,莫昆三人聽完驚呆了,遲遲不敢回應!
桓楚怒道,“怎麼?你們傻了嗎?沒聽懂我說的話嗎?你們若是不願意,以後就消失,各走各路!”
莫昆三人愣了好久,回道,“我等本就是秦王的仆人,既然秦王心意已決,我等奉命前去辦,絕不辜負秦王所托!”
桓楚淡淡一笑,“那就好,到時,我和你們在闖一番新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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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欒布也得知秦王病情,且病得不輕!而迄今知道的人,也不過隻有秦王身邊的莫昆,傅寬、朱軫聊聊數人!全軍下一步怎麼辦?急需秦王拿主意!可秦王居然有些昏沉,這可急煞了欒布等人!
不得已,欒布、傅寬、朱軫隻得在秦王榻前征得同意後,借著大勝之威,迅速東歸!否則秦王一旦病重的消息傳播出去,那麼不僅會引來大夏國的追襲,甚至別有用心者將消息率先帶到晉陽,都有可能引發巨變!
於是一件奇怪的現象發生了,秦軍除了留下一批人駐紮把守隘口後,餘下的大軍居然沒有乘勝而進,拿下月氏,進而深入大夏,反而撤退了!
秦人車庫峽穀陣斬月氏王,西域諸國早已給嚇破了膽,自然不敢有小動作,但大夏國德米特裏正準備整軍備戰,聽到這個消息確實深感意外,連忙率軍前來挑釁觀察,卻見秦人防禦嚴密,心中篤定秦人怕是要在西域落地生根,心中擔心這仗還不知要打到什麼時候,隻得暫退人馬,守住關卡,靜觀其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