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時間已是沉李浮瓜的六月,喬小顏的大學生涯即將結束。
她回到學校著手準備畢業的相關事宜,度過已經時日不多的大學時光。
太久沒有回到校園,青春正好的人們在本就熱烈的夏日裏更加活力四射。
籃球場上少年們的投籃,場下小姑娘們的呼喊聲,草地上三三兩兩的情侶,手裏拿著的簽菠蘿,嘴裏含著的冰淇淋。
似乎最難忘的故事都發生在夏季,無知無倦的蟬鳴,總是映襯著暗流湧動的青春。
粉紅色臉兒的馬尾少女,惹眼的短裙熱褲,嘻嘻哈哈鬧作一團。踢踏著人字拖的毛頭小子,一溜煙跑到寢樓下的小超市,恨不得鑽進放著五顏六色汽水的冰櫃裏。
廣播裏放著喬小顏再熟悉不過的老歌,是年輕時候伴隨著自己度過快樂和消沉的旋律。
那時候的夏天也沒有什麼不同,充滿著燥熱和乏味。
午後的課程令人發困,而老天好像和他們約定好了似的,轟隆隆的雷聲夾雜著講台上老教授落在眼皮上的無聊講課的聲音,雨點嘩啦啦砸在窗戶上,一點點洗去了心中的煩悶。
偶爾大雨下到夜晚,喬小顏就待在寢室,趴在窗戶邊兒,聽著雨落在風裏的聲音。
少年不識愁滋味,那時候每天吃喝玩樂偶爾順帶著學習,想著如何變成碌碌無為的螞蟻。
時間呢,懶洋洋樂嗬嗬,喬小顏也不必急著趕去王子的舞會,也不用去做拯救自己世界的英雄。
鬆散夏天的風,喬小顏抬頭凝望纏綿悱惻的落日。
冰鎮西瓜汁,無處不在的光,輕易的快樂。
想起柔軟的詩歌和飛在眼前的歲月,還有令人心生寬慰的少女,宛如風鈴叮咚薄荷清涼,無法從記憶中丟棄。
喬小顏有多久沒見到許諾了?自從上次醫院一別,喬小顏在意而沒能和許諾聯係上,短信不回,電話不接。
好像從這個世界上徹底消失了。
自從回到學校,喬小顏不停地打聽有關於許諾的消息,沒有一個人見過她。
畢業典禮也不回來參加了嗎?
喬小顏忽然想起剛來到這所學校的時候,她整日裏除了勤工儉學做兼職掙外快就是和許諾膩在一起。
這個小姑娘雖說年紀比喬小顏小上一歲,但總是能在關鍵時刻給予喬小顏以安慰和依靠。
許諾用自己瘦弱的肩膀為喬小顏支撐起一個港灣,可在許諾失望無助的時候,喬小顏什麼也沒能幫到她。
甚至是喬小顏讓江南青離開許諾,給了她最為致命的一擊。
畢業典禮的當晚,喬小顏跟著班級去聚餐。她不記得自己喝了多少酒,也不記得自己環顧了多少次周圍,沒有一絲許諾的蹤影。
有一瞬間,喬小顏覺得自己被許諾拋棄了。
她自顧自地猜測著,其實許諾早就知道喬小顏是江南青的未婚妻了吧,是因為知道了喬小顏的這重身份,才會對這個城市這樣失望,失望到連回來看一眼都不肯。
喬小顏不敢繼續想下去,她不敢去想早就給許諾帶去了多少傷害。
她坐在操場的看台上,看著塑膠跑道上走來走去的人們,許許多多喝醉成爛泥的人從喬小顏身後經過,嘟嘟囔囔著自己的遺憾。
也有著許許多多的人借著醉意,借著畢業,站在看台上衝著星空大聲喊叫,叫得摔倒在地,泣不成聲。
這場青春,人們留有多少遺憾呢,又做了多少令人悔不當初的事情。
可無論發生過什麼,這一切也即將過去了。
他們的青春徹徹底底的印在了回憶裏,影在了畢業照片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