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宣帝瞪大了雙眸，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是介意她對薑若水動了不該動的心思？”
“還是介意她是皇後的侄女？”
蕭元宸冷冷一笑，“父皇的意思是，假如沒有對若水動過不該有的心思，兒臣就應該娶她進門了？”
至於什麼皇後的侄女，他若是真愛一個人，又怎會在乎對方的身份？
這簡直是無稽之談。
明宣帝皺了皺眉，“那是為何？論才情美貌，她並不在薑家姐妹之下。”
“論真心，她也苦等了你這麼多年。”
“朕知道你不喜歡她，可朕隻不過是讓你收入房中做個姨娘當個擺設。你大可以當她不存在，繼續與薑若水舉案齊眉。這樣有什麼不好？你為何不肯答應？”
蕭元宸搖了搖頭，看下明宣帝的目光，頭一次變得憐憫。
“因為，兒臣不想像父皇一樣。”
過了很久，他才淡淡地答道。
明宣帝倏然怔住，錯愕的望向他。
“這話從何說起？”
蕭元宸瞥了他一眼，目光陡然有些幽深。
“父皇坐擁後宮佳麗三千，心底有最愛的人麼？”
“你這是什麼話！朕最愛的人，當然是你母後！”
蕭元宸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母後？那父皇有站在母後的立場上考慮過問題麼？”
“在你眼裏，她是個賢後，治下有方，不僅能將後宮打理得井井有條，還能與各宮妃子和睦相處。”
“可兒臣看到的，是她經常望著宮門口出神，經常等你等到天明！更是看到她默默忍著其她嬪妃的挑釁奚落。你以為你左納一個妃子右納一個妃子，母後就真的不在意麼？”
“她在意！兒臣經常看著她因為這些傷心流淚，從那個時候起，兒臣就發誓，絕不會成為父皇這樣的人！”
蕭元宸的手緊握成拳，眸中帶著幾分譏誚，幾分涼薄。
明宣帝聞言瞳孔狠狠地縮了一下，“你為何不早點告訴朕？若朕知道，也不會……”
蕭元宸目光涼薄，嘴角泛起一絲冷笑。
“一開始是母後不允許，後來，是你不配。”
蕭元宸的神情愈發冷漠，又說了一句：“隻要兒臣還活在這世上一天，父皇就別想讓淩王府出現姨娘側妃這類的鶯鶯燕燕。”
“若是父皇一意孤行，甚至不擇手段，那父皇見到的，將是那些女人的屍體！”
話落，他毫不猶豫地轉身，推開了紫宸殿的大門。
趙婉瑩的臉上滿是淚痕，她身子搖搖欲墜，一臉受傷地看著他。
“殿下……您方才說什麼？”
蕭元宸很是平靜，“既然已經聽到，又何必再問？”
趙婉瑩的身子無力地癱軟在地上，眼淚如斷了線的珍珠不斷落下。
“殿下，我不顧女子的矜持，愛了你六年等了你六年，甚至為了你無數次推掉姑母的心意……”
“你就一點也感受不到，你就那麼討厭我嗎！”
蕭元宸的眸子沒有半點波瀾，他看了她一眼，淡淡地說道：“從你跟本王表明心跡的第一天起，本王就很明確的告訴過你，我們不可能。”
至於討厭，她還不夠格。
於他而言，她就是一個無關緊要的人罷了。
趙婉瑩的心在這一瞬間碎成一片一片，望著蕭元宸的臉，她泣不成聲。
“我到底哪裏不好，竟惹得殿下如此不喜歡，您說便是了，我改！”
蕭元宸的眸子毫無溫度，甚至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
“你的好與不好，本王都一無所知，這個問題，你讓本王怎麼回答？
趙婉瑩整個神經都要崩潰了，“我不信！這不可能……”
蕭元宸將兩人之間的距離拉得更遠了些，一雙眸子依舊無比冰冷。
“趙小姐，你憑什麼認為你喜歡本王，本王就一定要喜歡你？”
趙婉瑩喉嚨一甜，一口鮮血吐了出來。
她緊攥著雙手，勉強站起身。
如水的眸子裏凝滿了不甘與質問，她咬著牙，一字一頓道：“那殿下為何要踐踏我的真心？又憑什麼那麼殘忍地對待我！”
蕭元宸倏然皺起眉頭，“本王何時踐踏了你的感情？”
趙婉瑩抬頭看著他，雙手攥地仿佛要滴出血來。
“給我飛鴿傳書，讓我去小樹林，害我跌落獵戶陷阱的人不是你嗎！”